從青樓走出的太子妃

父親與母親也大驚失色。


父親連忙吩咐:「快把這丫鬟捂住嘴拖下去。」


國公府裡的家丁搶先去拖拽她。


其中一個家丁捂住她的嘴,她狠狠地咬住他的手,疼得家丁五官扭曲,把手搶救出來。


小丫鬟跪到我和太子的腳邊,招供道:「太子,太子妃,是大小姐讓我提前在廂房的燻香裡摻了迷情藥,讓我爬上太子殿下的床。」


季晨穎急忙否認:「我沒有,她冤枉我。」


小丫鬟卻繼續道:「大小姐說,隻要我和太子殿下有了肌膚之親,我就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了,我的家人都能過上富貴日子。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大小姐。」


小丫鬟罪有應得,但季晨穎更可惡。


她居然教唆丫鬟來爬太子的床。


我沉下目光,拿著太子的一隻鞋,走到她面前,然後用鞋底扇了她一個耳光。


季晨穎捂著臉,憎恨地瞪著我。


母親連忙抱住她,怒不可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心疼地安慰季晨穎。


還是父親先回過神來,向我和太子求饒。


我把鞋還給太子:「請殿下恕罪,把您的鞋底弄髒了。」


太子溫聲對我說:「髒了就不要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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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最終被太子的人送去了刑部。


刑部侍郎公開審案。


小丫鬟當堂再次指證季晨穎教唆她給太子下迷情藥。


侍郎大人派人傳喚季晨穎。


母親求到了東宮門外。


此時,我正佔用著御膳房的一塊地,要親自下廚做馬蹄糕給太子吃。


太子在旁給我打下手。


我對他說:「君子遠庖廚,太子不該纡尊降貴到御膳房來。」


太子卻一本正經地說:「夫不離妻,太子妃在哪兒,孤便在哪兒。」


我不由自主地翹起嘴角,心裡樂開了花。


當宮女再次來稟報:「定國公夫人求見太子妃,候在門外不肯離去。」


我仔細忙著手裡的面團,說道:「告訴夫人,長女做錯事在先,卻來逼迫次女出面去刑部求情,是何道理?莫非,我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


宮女駭然,愣在當場。


太子眉心微蹙:「沒聽見太子妃的話嗎?還不去給國公夫人回話。」


宮女離去後,太子才出聲說:「定國公夫人是想給你打上不孝女的名聲。」


我粲然一笑:「那我就先下手為強。」


太子愣了一愣,而後趁我不注意,在我臉上抹了一手面粉。


他如此親近我,我的膽子也越發變大了。


我以牙還牙,也給他臉上抹了面粉。


我們鬧作一團。


直到皇上身邊的大總管親自來尋太子,說皇上傳召,他才擦了把臉,隨大總管離開御膳房。


我也擦了把臉,專心致志地做馬蹄糕。


等出鍋後,全部裝進食盒帶走。


不是我小氣不賞給宮女太監們,而是在這深宮內苑裡,由我親手做的食物,吃進嘴裡的東西,我不敢隨便給人。


離了我的眼之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身邊的宮女向我稟報,定國公夫人已經自行離去,揚言當作沒我這個女兒。


我沒放在心上,提著食盒去給皇後請安,請皇後娘娘品嘗我做的馬蹄糕。


皇後已經知道御膳房之事,對我諄諄教誨:「你與皇兒如此恩愛,本宮十分欣慰。但皇兒身體弱,不可勞累。」


「請母後放心,兒臣定會照顧好太子殿下。」


皇後點點頭,吃了一塊馬蹄糕,誇我做得好,還提點我,叫我派人送些去御書房。


大約過了一刻鍾,皇上與太子一同來到皇後的宮中。


皇上向我詢問了一些定國公府的事情,問到了季晨穎與端王是否相識。


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與太子回到東宮時,出去探消息的人回來說,季晨穎沒有去刑部大堂,侍郎大人擇日再審。


太子微微挑眉,考究我:「能猜到是何緣故嗎?」


我微微沉吟了會兒,繼而說道:「莫非是端王?可端王怎會肯出面?難道是和父親做了交易?」


「太子妃聰明。」


「殿下,他們勾結,對你影響大嗎?」


太子有些動容:「太子妃不先擔心定國公府嗎?」


我把頭輕輕靠在他肩上:「殿下也瞧見了,他們根本沒拿我當一家人。更何況,他們也未必真是我的家人。」


這件事,新婚夜我們就說過了。


我更傾向於認為,天下無奇不有,我與國公夫人容貌相似。


我是國公府專門找來給季晨穎替嫁的。


10


太子又發病了。


整個東宮一片愁雲慘霧。


朝堂上,端王嶄露頭角,越來越多的人支持他。


父親與母親來東宮探病。


太子面無血色,昏睡不醒。


我請父親與母親到花廳說話。


他們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隨侍在旁的宮女和太監。


我裝作看不懂,故意等了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慢悠悠地屏退左右。


母親嗔怪道:「悅兒,為娘早就和你說過,一筆寫不出兩個季字。前些日子我來東宮尋你,你怎能對娘閉門不見,還說出那些話?」


我連忙解釋:「那日我在宮裡,待在皇後娘娘跟前,並不知曉母親來了東宮,是底下那些人偷奸耍滑,在母親面前胡言亂語。我知道後,就立刻派了人去國公府。


「倒是母親,把我派去的人數落了一通,那可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太監,這些日子被派來了東宮。」


母親愣了一愣,眼底透出幾分懊悔。


父親說道:「悅兒,我們此番前來,除了探望太子,還有一件正事要與你說。」


我坐直身子:「父親請說。」


「悅兒,你姐姐與端王兩情相悅,端王將會向皇上請旨賜婚。但端王的母親貴妃娘娘,對你姐姐似乎有些不滿。」


「姐姐美麗溫柔賢惠,貴妃娘娘緣何不滿?」


「還不是因為你?」


「我?我隻在皇後宮中見過貴妃娘娘數面,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幾句,怎會是因為我呢?」


「因為你是太子妃,妹妹做嫂子,姐姐做弟媳,說出去不好聽。」


我被逗樂了,敢情他們不知道季晨穎和端王之事,也不是他們讓我做妹妹,讓我嫁給太子的。


我依舊裝無知:「可我嫁給太子,已成事實。」


父親說道:「為父想了個兩全的主意,聽說南方水土養人,你不如請旨陪太子去南方養病。貴妃娘娘瞧不見你與太子,興許就能暫且忘卻你與你姐姐的關系,接納你姐姐。」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是個好主意。」


父親眼睛一亮:「這麼說,你答應了?」


「是,女兒這就進宮請旨。」


就等著你們上鉤呢。


我與太子出發離京那日,皇上下旨為端王和季晨穎賜婚。


當天,我與太子在城外遇刺,雙雙跌落山崖,生死未卜。


太子讓他的心腹太監假裝回城求救,先去定國公府。


他說:「如果定國公首先考慮營救我們,那麼國公府與端王勾結之事,孤可以既往不咎。


「就當是給國公府一個機會,感謝他們把太子妃送到了孤的身邊。」


我嘆了口氣,不置可否。


11


這個機會,定國公府終究是沒有抓住。


父親沒有先向皇上稟報此事,更沒有找人來救援。


他悄悄地去找了端王。


端王的人在崖底找到了太子的一隻鞋。


他將此事稟報皇上,說太子已然遇難,屍骨無存。


皇後抱著太子的鞋悲痛欲絕。


貴妃愈加張揚,甚至在皇後面前表示,她願意協理後宮。


奏請另立端王為太子的奏折,一封封地送到御書房的御案上。


皇上卻將有些痴痴傻傻的小皇子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這是一個對端王不利的信號。


一時間,部分官員搖擺不定,不敢再去端王的陣營。


後宮裡,皇後當著眾妃嫔的面斥責貴妃。


皇後還請旨將小皇子記在她名下。


小皇子的生母麗嫔娘娘求之不得,更是唯皇後馬首是瞻。


端王和季晨穎大婚這天,端王逼宮了。


等待他的是瓮中捉鱉。


他以為五城兵馬司和京畿營都在他的掌控下,其實幾位將軍都是在太子的授意下,假意向他投誠而已。


我向皇後仔細講述這些日子的事情。


我與太子早就潛回城裡了。


太子運籌帷幄,與皇上配合得極好。


麗嫔不停地誇贊太子,順便也誇了誇我。


我對她揚起一個笑容,說道:「太子殿下說過,他這個弟弟心性純善,是個有福之人。」


麗嫔喜出望外:「謝皇後娘娘,謝太子妃。」


皇後笑著對我點了一下頭。


端王被俘後,餘黨潰不成軍。


我和太子回到了東宮。


母親派人請我過去。


如今父親入獄,其他人全部被軟禁在府中。


他們見到我,像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求我救命。


唯有母親還是那番話:「一筆寫不出兩個季字,國公府沒了, 以你的身份如何能坐穩太子妃之位?」


我眉眼彎彎:「太子認我,我就是太子妃。」


母親蹙緊了眉頭:「你到底救不救國公府?」


我兩手一攤:「謀逆大案,別說是我了, 就連太子也不能左右。」


母親見我油鹽不進,憤恨地說:「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你找來。」


「夫人說得對。」


國公夫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想把話圓回去。


我撲哧一笑:「我本來就是窮苦人家出身,哪有那個好命能託生在國公夫人的肚子裡?」


她瞳孔睜大, 而後閃過一抹心虛:「你都知道了?」


那一刻,我很想哭。


「(我」她強撐著說:「你怎能恩將仇報?若非我們給了你新身份,此刻你還在青樓裡,還是個最低賤的東西,怎能飛上枝頭做太子妃?」


「所以此刻, 夫人隻是被軟禁在府裡,整個季家隻有定國公一人被關進大牢等候處斬。」


她終於明白現在的處境, 跌坐在地:「完了,全完了。」


瞧著她這副悽慘的模樣, 我心中不忍, 於是說道:「夫人, 你們若是真把我當成女兒,對我和姐姐別那麼厚此薄彼, 或許今天我就豁出去給你們求情了。」


話落,國公夫人悔不當初, 失聲痛哭。


我嘖嘖了兩聲,轉身走出定國公府。


順便提醒了守衛一句,叫他們看嚴點,別再讓人跑了出來。


12


貴妃自缢了。


皇上沒有殺端王, 將他和季晨穎幽禁在皇陵,叫他們終生守陵。


至於其他人,殺的殺,關的關,貶的貶,放的放。


定國公, 便是斬立決名單中的一人。


定國公的爵位被褫奪,宅子被收回。


我派人去查看國公夫人的情況時, 她已經收拾了包裹, 前往皇陵。


她去尋她的愛女了。


數日後,皇陵那邊上報。


端王失手殺了端王妃, 王妃的母親殺死端王給女兒報仇,滿身是血地在皇陵附近瘋跑,被京畿營的士兵當成細作殺死。


真是因果報應。


我甩了甩頭,繼續翻看醫書。


太醫說, 太子的病已經穩定多了, 平日裡多注意休養,定會治愈。


我心裡高興,更加不敢馬虎,便想著多看些醫書, 興許能幫得上忙。


不承想,我越看越入迷。


還跟著太醫學起了岐黃之術。


技多不壓身。


我的未來,隻會越來越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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