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櫻上來就指責我。
「姐姐,你也太任性了,出來玩就出來玩,怎麼也不打聲招呼的,知道我們多擔心嗎?」
駱湛沒有理會她說的話,隻是自顧自說道。
「小蕊,跟我回去,我們結婚,好不好?」
我用力把胳膊從他手裡抽出來。
「駱湛,我說得不夠清楚嗎?已經遲了,我不願意了!」
駱湛卻一臉悍然不顧的樣子,隻是定定地看著我,固執地說道。
「無論你願不願意,你都要跟我回去。」
說完,就從他身後走出來兩名保鏢,一左一右將我鉗制起來。
我對著駱湛怒吼。
「駱湛,你是不是瘋了!」
駱湛並沒有回答我,隻是看著保鏢把我押進房內。
我竟然被駱湛囚禁了!
一開始我很憤怒,但轉念一想,反正也要死了,無所謂了。
晚飯並不是保鏢送進來的,而是駱湛親自送進來的。
我一邊喝著他送進來的雞湯一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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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湛,為什麼現在又要和我結婚了?」
駱湛想也沒想,誠懇地對我說。
「你走後,我才發現我根本離不開你。」
我聽了冷笑一聲,拍拍手說。
「駱湛,賤不賤啊,得到的時候不珍惜,現在又說離不開我?
「還有啊,駱湛,你要是真的愛我,就不會給我送雞湯的,我最討厭的食物就是肉湯,各種各樣的肉湯,我都討厭!
「真正喜歡喝雞湯的人,是喬櫻啊!」
駱湛眼裡當即又布滿了怒氣。
「夠Ťū́³了,喬蕊,你為什麼處處針對喬櫻?她不是你的親妹妹嗎?」
說完駱湛就憤而起身,離開的步伐有些不穩。
我看著他的背影,這才覺得他真的沒那麼好,一切都是我愛他給他加上了一層濾鏡而已。
11
很快到了最後一天,我就要被系統抹殺了。
這期間駱湛沒再出現過,我問門口的保鏢。
「駱湛呢?」
保鏢大哥眉眼很明顯地抽動了幾下,然後神色掙扎,嘆了口氣說道。
「喬櫻小姐又割腕了。」
我嘖嘖兩聲,這個喬櫻啊,還真是對自己下得去手。
不過這也不難看出,她是眼看駱湛就要脫離她的掌控跟我結婚,必ṭű̂₅須出個狠招了。
很快就到了系統要對我執行抹殺的時候了,我暗自在心裡問系統。
「系統大大,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能不能給我來個痛快,讓我無痛死亡?」
回答我的是冰冷的機械聲。
「請求駁回,抹殺所採用的手段需與宿主的用情深淺保持同一程度,宿主請做好準備,即將接受系統最嚴厲最殘忍的抹殺!」
說不害怕是假的,雖然早已在心裡做了千百次的心理建現,但這一刻我還是害怕得全身顫抖。
疼痛很快襲來,而且是由內而外地擴散,我感覺體內好像有無數隻小老鼠在死命亂鑽,又好像有千百隻野獸同時在撕咬我的身體。
鑽心的疼痛被無限放大,但我並無外傷,但能明顯感受到七竅皆已在噴血。
在這最後的時刻,我摸索著找到手機,用最後一絲意識想給駱湛打個電話。
畢竟,他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同時也是我離開這個世界的原因,七年的感情不假,我還是想聽他說說話。
可是撥通之後傳來的,隻是嘟嘟的忙音。
我苦笑一下,也是,駱湛此刻必是忙著照顧喬櫻,怎麼可能有空接我的電話?
痛苦的折磨持續了六個小時,一直到指針指向 12 點,我徹底斷了呼吸。
我的靈魂脫離身體漂浮起來,俯視著自己的屍體,那樣子,真是慘不忍睹。
系統提示音又一次適時響起。
「宿主已被成功抹殺,受系統契約現置,您的靈魂還需在攻略對象身邊停留 7 日。」
我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還能以靈魂的形態再苟活 7 天。
12
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瞬間我就被傳送到了喬櫻所住的醫院。
隻見喬櫻虛弱地躺在床上,面色慘白,閉著眼睛在休息。
駱湛坐在她身邊,表情有些焦急,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
過了一會,可能看到喬櫻睡熟了,駱湛這才拿著手機走出了病房,找出我打給他的未接來電回撥過來。
自然是無人接聽。
隻見他又撥了一串數字,聽起來是在問我看守我的保鏢。
「喬蕊今天怎麼樣?」
「駱先生,我們剛剛進去送飯,發現喬蕊小姐已經死了」
駱湛似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手機也從手裡滑落下去。
過了好久,駱湛才反應過來,調整好神情,嘴角又掛上一抹嘲諷。
撿起電話,就維持著跪坐的姿勢,又撥通了保鏢的電話。
「你胡說什麼呢?她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嘛?
「又耍什麼花招,這次是想用假死來博得我的關注嗎?」
駱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面無表情回到病房,又在喬櫻身邊坐下來。
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覺得我才是那個心機深沉、不擇手段隻為博取他疼愛的人。
可這次是他的保鏢親口告訴他的消息,他不敢掉以輕心,終究還是遲疑了,開始喃喃自語。
「不可能啊,喬蕊怎麼可能會死呢?」
聽到駱湛嘴裡念叨出我的名字,喬櫻的睫毛開始輕微地抖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喬櫻雖然對駱湛佔有欲強,可也僅限於此而已,她最愛的人永遠是她自己。
這次的割腕無疑又是一場為了掌控駱湛做Ṫų₃出的苦情戲罷了。
可惜駱湛不明白。
喬櫻幽幽開口。
「阿湛,會不會是姐姐生氣了,為了逼你露面所以串通保鏢說她死了?
「算了阿湛,我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們回去看看姐姐吧!」
說完喬櫻就掀起被子準備起身,然後又無力地癱軟下去,捂住臉竟然哭了,眼淚從指縫中流出來,抽泣著說道。
「阿湛,真是對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姐姐也不會想出這樣的戲碼來騙你了。」
駱湛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安撫喬櫻躺下,並悉心幫她蓋好被子。
「沒事的,櫻櫻,不幹你的事,你好好休息,等你徹底痊愈了我們再回去。」
喬櫻好像對駱湛沒有流露出任何責怪我的意思有一剎那的吃驚,但很快就收斂好了神色,對著駱湛乖巧地點點頭。
13
駱湛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
我其實也很想知道我的屍體現在在哪裡,成什麼樣子了,但是迫於系統所謂的契約現定,我又沒法離開駱湛的身邊。
喬櫻也按捺不住了,第二天就以實在擔心我為借口要求出院,駱湛也正好順了她。
倆人一起到了我的房間門口,卻發現門口根本無人看守,駱湛當即就震怒。
抓住一個路過的保鏢就質問道。
「怎麼回事?怎麼沒人守著呢?」
保鏢詫異地回答。
「駱先生,我們不是已經告訴您了嗎?喬蕊小姐已經死了。」
駱湛依然一臉不可置信,大喊著。
「喬蕊,我告訴你,你這次可玩大了!」
一邊說,一邊打開了我的房門。
房間正中間赫然放著一口棕色的棺材。
我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我還以為他們會隨便把我塞一個袋子裡了事呢。
這棺材的樣子,我還蠻喜歡的!
駱湛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幾乎是一步一步挪向了那口棺材,試圖打開棺材的門,但奈何他已經根本使不上力氣了。
駱湛對著那些圍觀的保鏢大喊。
「都愣著幹嘛!給我打開啊!」
保鏢們面面相覷,顯得有些猶豫,其中一個看起來年齡較大的保鏢鼓足了勇氣開口道。
「駱先生,死者為大,還是讓喬蕊小姐安息吧!」
駱湛就像沒聽到一樣,雙目赤紅,尖著嗓子喊道。
「少廢話!都給我開開!」
保鏢們看他這副樣子,也隻好幫忙打開了棺門。
我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屍體,即使我已是靈魂狀態,但看著自己死狀可怖的屍體,還是覺得有些害怕。
七竅流出的鮮血都已幹涸,整個人都是青白色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一條條細小的裂紋,整個身體還因為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呈現出非常扭曲的形態。
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喬櫻更是忍不住一聲驚呼。
隻有駱湛,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這可怕的一幕一樣,他伸出手輕撫我身上的每一道傷痕,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最後更是在我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雖然知道那是我自己的屍體,可這詭異的一幕,還是讓我忍不住有些惡心。
不知道的人看起來,一定以為他對我有多深情呢!
可事實卻是,當我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將我的真心如雜草一樣踐踏,不曾有過任何憐惜。
14
駱湛拒絕火化我的屍體,他將我的屍體放在棺材裡一同拉回了我們的婚房。
他每天什麼也不做,就隻是守在我的棺材旁邊, 甚至睡覺也要一同挨著。
天氣日漸炎熱, 短短幾天,我的屍體已經散發出強烈的屍臭,可駱湛就像沒有聞到一樣。
直到他終於翻出了我放在枕頭下的 U 盤和婚戒。
他把 U 盤插入電腦,反反復復聽著那兩段音頻。
「姐姐,我就在等你呢, 我想問問, 新郎逃婚的感覺怎麼樣啊?
「其實我根本沒吃什麼安眠藥, 阿湛對我隻是關心則亂而已。
「對了姐,你知道雪球為什麼咬我嗎?因為啊, 雪球肚子裡的藥我本來是要用針打進去的!
「和你比起來, 阿湛當然是會無條件信任我的!
「倒是阿湛,這麼多年了, 還是我說什麼他信什麼,真是天真的可愛呢!
「姐姐, 看來又是我贏了哦~」
我看著駱湛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再到淚流滿面,最後又歸於平靜。
他打電話,叫來了喬櫻。
喬櫻或許覺得, 如今我死了,正是駱湛最脆弱的時候, 也正是她可以狂刷駱湛好感度的好時機,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她不知道, 駱湛已經知曉了一切,她的真面目已經全部暴露在駱湛面前。
駱湛平靜地去廚房拿了把刀,還哼著歌把刀磨得鋒利無比。
我看得心驚肉跳,駱湛是真的瘋了,他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
喬櫻明顯是精心打扮而來, 看起來依然是柔弱純潔到不堪一擊的樣子,可惜現在任何偽裝都掩蓋不了她的蛇蠍心機了。
駱湛看到喬櫻,便點開了已暫停的音頻。
喬櫻聽到錄音, 眉眼間的柔弱已是全然不見, 眼裡對著駱湛表現出的愛意隨之殆盡的同時嘴角已又掛起那副嘲諷的笑。
她正要張嘴說什麼, 可駱湛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頃刻間就把刀插入了她的脖子。
恐懼爬滿了喬櫻的眼, 猩紅色的血從她的脖頸處噴湧而出, 她的瞳孔陡然已放大了數倍。
她想說什麼, 但奈何嗓子不停地噴血, 什麼也沒說出來,就倒下了。
駱湛抽出喬櫻脖子上的刀, 又狠狠捅向自己的腹部, 並用力扭了幾扭。
我聽到了他留在這世間的最後一句話。
「小蕊,我來陪你了!」
可惜我靈魂的彌留之際也要到了,我和他終是死生不復相見。
我很慶幸, 我就要魂飛魄散了,這七年我實在是太累了,現在哪怕變成了魂魄,我也再不想與駱湛這個人有任何瓜葛了。
香消玉殒的瞬間, 我看見駱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摸索著把我留下的婚戒,套在了他自己的小手指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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