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無法阻止我們領取任務,卻可以搞小動作讓我們隻能選擇耗時費力收獲少的任務。
我看了看這幾張紙,隨意拿起一張:「就這個吧。」
回來路上,路連溪一直在滔滔不絕。
「傅斯寒簡直欺人太甚,我們一定得投訴……」
「沒有用。」
我開口打斷他。
「強大的隊伍與任務負責人一直都有利息輸送,從而保證任務選擇優先權。這是基地默認的規則,領主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路連溪泄氣:「那我們怎麼辦,就這麼一直被欺負嗎?」
「當然不。」
我抬起頭,目光灼灼看向他。
「那我們就成為最強。在這基地裡,隻有最強,才有權力不被任何人支配。」
路連溪問:「可是,現在沒有好的任務的話,我們都不夠養活自己。」
我的目光再次回到手中任務紙上。
上面赫然有兩個黑色大字——虞城。
我輕笑:「誰說這是最差的任務?」
6
Advertisement
傅斯寒大概忘記了先前隊伍的任務是由誰來選擇的,他向來喜歡拉幫結派搞人情,這些「小事」就一直甩手給我。
耍嘴皮子當然輕松。
但隻有做實事的我才明白,起步決定了 80% 的勝算,每一次挑選任務之前,都要先經過充分的調查。
這個任務原本是我研究了許久,準備讓傅斯寒接下的。
虞城雖然地處偏僻,但根據最近的幾次探險者反饋,發現這段時日頻繁有喪屍經過。
我懷疑應該是有高級能源出沒,才吸引了這麼多喪屍。
雖說新隊員的能力參差不齊,但倚靠虞城復雜的地形,我有把握順利拿下任務。
一連幾日,我一直在帶著小隊做針對性練習,直到出任務的那一天,才發現傅斯寒隊伍居然和我們同一天出發。
聽說他拿到了當下最搶手的「肥差」。
車窗大開,傅斯寒坐在車中偏頭看向我,懷中摟著的正是顧心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白皙纖細的手臂環繞著他的脖頸。
陽光照進車子裡,傅斯寒脖後的抓痕與顧心瑩手臂與頸上的吻痕清晰可見,場面香豔至極。
他面露輕蔑:「聽說你們這次要去深山老林裡找喪屍?這就是你退隊的新歸宿?」
車上的隊員都哄笑出聲。
顧心瑩淚眼婆娑,委屈道:「嵐姐姐對不起,我無意佔你的位置,我隻是太愛斯寒了,要不你跟斯寒道個歉,求他讓你回來吧。」
我好笑地看著為我說情的顧心瑩,她看似善解人意,可眼底盡是得意與驕傲。
傅斯寒忙輕聲安撫她:「寶貝,別理會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你才是我最愛的人。」
顧心瑩又感動又害羞地把頭埋在他的胸膛前。
真是伉儷情深。
背後年輕的小隊員們猛翻白眼。
我笑著搖頭,制止他們暗戳戳比中指的行為,對傅斯寒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7
基地裡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隊伍帶回了大量晶核,甚至還有高級能源,一戰成名。【啟蟄】的隊號響徹基地,令領主大為贊賞,公開贊賞其為新興之光;
二、第一小隊【寒越】慘遭滑鐵盧,不僅沒有完成任務,還損失兩名重量級隊員,大部分人都或輕或重的掛了彩,倉皇奔逃回來。至於失敗的原因,據猜測,是戰前大意輕敵,沒有提前勘測地形、制定周密的作戰計劃所致。
一時間,領地內議論紛紛。
我則沒什麼反應,繼續訓練著我的隊伍,也讓人把一部分資源送給任務負責人。
他們向來是待價而沽,我們展現出更強的實力,他們自然願意跟我合作。
慢慢地,隨著任務越做越多,隊伍的名氣越來越大。
到現在,提起基地第一,所有人想起的,都是【啟蟄】。
隊員們一開始還好生得意了一番,但見我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後面也逐漸冷靜下來,照舊訓練了。
這天,我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那人躊躇走上前:「嵐越姐,你最近還好嗎?」
我沒有回答。
他繼續道:「我來就是想問問你們隊伍裡還缺人嗎?」
是傅斯寒隊伍的隊員。
從他的描述裡,我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
從前有我在他身後,為他打點一切,他隻用大膽衝鋒陷陣。
而現在,他一個人,行事還是如之前一般張揚,隊員苦不堪言,每項任務都完成得十分困難。
再加上隊伍平白多出一個不出力的顧心瑩,物資根本不夠分,大頭都被隊長分走,他們自然不願意了。
隊員們陸陸續續都退走了,臉皮厚一點的自然找到了我這裡。
「嵐越姐,你幫幫我吧。」
無論他怎樣懇求,我都沒有答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結局,任何人都不該阻攔。
這是我死過一次才明白的道理。
8
後來在路上也偶然遇見過一次傅斯寒。
他看上去憔悴了許多,連帶著身邊的顧心瑩也黯淡不少,全不似之前的風光。
他也看見了我,臉上神色一滯,似乎想說些什麼,身旁的顧心瑩突然拉住了他,他也就沒能開口。
身旁的路連溪倒是開了口。
「聽說他們隊解散了,傅斯寒帶著顧心瑩去了另一個隊。」
「那一個隊伍有隊長,他便也隻能作為隊員加入,物資自然也就……」
路連溪未盡的話我當然明白,不能作為隊長分大部分物資,還要養兩個人,自然就落魄了。
我一瞬間有點難過。
不是為傅斯寒,是為曾經的我們。
我們一路扶持,互相為對方擋過刀流過血,才讓【寒越】從岌岌無名到人盡皆知。
我們也曾經承諾過永遠並肩作戰,託付後背。
現在,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
連隊名都不復存在了。
「嵐越姐?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路連溪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搖搖頭,把這些拋諸腦後:「什麼?」
「前幾天說你最近要出門一趟。」
我點點頭:「是。」
「我要救一個人。」
9
我曾經在任務時認識了一個朋友。
他是一個醫藥天才,被譽為末世未來的希望。
可後來他卻死了。
他出事那天,我本來想出發來救他,卻被傅斯寒阻止了。
那時基地權利基本被他壟斷,他不讓我去,我當然也出不去。
他冠冕堂皇地說不想讓我去冒險,可直到死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是故意也讓我嘗嘗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
所以這一次我要去救他,悲劇不能發生第二次。
路連溪他們本來想和我一起去,被我拒絕了。
「領主選拔很快就要開始了,你們這段時間得留在基地裡。」
這次任務可能十分兇險,我不能讓其他人跟我一起冒險。
10
見到寧祈安的時候,他剛做完實驗。
看著我這又拿刀又拿槍的架勢,他顯然不肯相信我是來瞻仰醫術的。
我心一狠,開始胡說八道:「寧醫師你別趕我走,其實……其實我已經愛慕你很久了,隻想陪在您身邊。」
寧祈安「唰」地一下臉全紅了。
他長得人模人樣,嘴上還頗毒,但實際上是個母胎單身,和女子多說幾句就會臉紅。
果然,寧祈安還是把我留下了。
但我跟在他身旁好幾日,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晚上,我正準備閉眼睡覺,就聽見房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我無語凝噎。
該怎麼樣告訴他,他以為輕微的呼吸聲與腳步聲,在我耳朵裡轟響如雷。
……怎麼還撞到了牆。
我不遠不近地跟著他,直到我發現他越走越遠,甚至出了安全區。
他拿出藥劑。
嘶吼聲由遠及近,無數的喪屍正洪水般從四面八方趕來。
寧祈安連連退後幾步,手忙腳亂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潑在離他最近的喪屍上。
那喪屍原本垂涎的神色瞬間痛苦起來,啞啞地嚎叫著,身體開始潰爛變形。
好厲害的毒藥。
可喪屍實在太多了,就算用上所有藥也根本殺不完,喪屍們嘶吼著紛紛湧了上來。
眼見喪屍即將衝到面前,寧祈安閉上眼,不再做無謂掙扎。
關鍵時刻,一把匕首刺中那喪屍脖頸,我跨步上前猛地將其拉至身後。
我一面清除掉面前的喪屍,一面帶著他往後退去。
寧祈安面露驚訝:「你……」
我手起刀落解決從側方撲過來的幾個喪屍,然後轉頭看向他:「怎麼?」
他看了看我手上喪屍的血跡:「……沒事。」
11
幸而我來這之前就傳信給附近基地,他們的人很快趕來。
回到屋子,我第一時間就去水池邊清理血跡。
一路上寧祈安都沒開口,這時才扭扭捏捏移到我身邊。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跟在我身後?」
我用毛巾擦著手,溫柔回道:「不是說了嗎,我喜歡你,當然離不開你。」
他臉再次通紅:「你一個女孩子別說這種話,我知道的……你不喜歡我,我看得出來的。」
寧祈安低下頭:「算了,我不問你的來歷,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看著他,好似又回到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那時,我與傅斯寒出任務時與寧祈安相識,便一起同行。
不料路上突然遇到喪屍襲擊,我掩護傅斯寒他們撤退,反而被困在了洞穴。
我以為不過三四天他們便能找來,可等了一個星期都沒有人出現。
筋疲力盡,我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卻看見了寧祈安。
他穿的單薄,衣服全都裹在我的身上。
我恍若隔世:「這是地府?怎麼你也死了?」
寧祈安氣笑了,把藥瓶丟給我:「我堂堂藥劑天才,聯邦公認的希望之光,怎麼可能會死!快起來抹藥!你那什麼豬隊友,遇到危險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還把同伴丟這裡不管不顧的,要不是我心血來潮,你真就沒命了!」
事後我與寧祈安在路上遇到了傅斯寒,他滿懷歉意地對我噓寒問暖,說是路上耽擱了。
眼前這張臉仿佛與當年重合。
我揶揄笑道:「寧大人可是藥劑天才,聯邦公認的希望之光,我怎麼敢讓你死了啊?」
12
終於挽回了上一世的遺憾。
寧祈安扭扭捏捏告訴我說,他是想測試一下藥劑的效果,順便抓一隻喪屍來做實驗,才瞞著我離開了安全區。
這些原本僱佣小隊就能做到。
但是,寧祈安沒錢。
字體大小
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