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輕輕抬頭等待著我的耳光落下，眼淚無聲滑落。
我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惱怒地把她拖出了房子：
「滾。」
「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她好像在門後哭了很久，又好像在敲門。
我洗完澡，回到臥室，戴上耳機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打開門，黎念還蹲在那裡。
14
我大步跨了出去，就像沒看到這個人一樣。
來到公司，姜念念坐在工位上手託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見到我，她站起來笨拙地翻出一份報告遞給我：「宋總。」
我接過報告，讓她跟我進辦公室。
她乖巧地跟在身後。
「你這份報告，除了開頭，中間，結尾不怎麼樣，整體上還是有模有樣。」
她一聽，臉頰微鼓，語調低落：「那我再修改一下。」
「不用改了，你不適合這份工作。」我很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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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委屈地轉過半邊腦袋：「嗯，知道了，我現在就寫辭職報告。」
「我這裡還有另外一份工作比較適合你，」我突然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當我女朋友。」
她抬手握住我的手掌，目光交匯，她仿佛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她身體在顫抖，頭卻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說，當我女朋友。」
話音剛落，辦公室被人一腳踹開。
我爸牽著宋今安的手闖了進來：
「你個白眼狼，居然想把我送到國外養老，我死都不會去的。」
好幾個保安跟在身後無可奈何地一個勁地對我道歉。
我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有意思嗎，公司本就是我外公的，我媽死前已經跟你離婚了。」我看了一眼宋今安，「你出軌，淨身出戶，不記得了嗎？」
我父親挺直腰杆：「那又怎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給今安，我就走。」
我勾起嘴角笑了。
幾十億，一張嘴就想要，憑什麼？
宋今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哥哥我給你道歉吧，對不起，我知道我的出現讓你受到了很多困擾，你就原諒我吧。」
父親扶起他：「不要道歉，你不欠他什麼，是他對不起你這個弟弟。」
宋今安臉色蒼白憔悴，眼神決絕，死活不願意起來。
他轉而求到了姜念念身上。
「我認識你，你就是哥哥的新歡吧。」
「能不能幫我求求他，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他和爸爸的關系鬧得這麼僵。」
姜念念往後挪了幾步，小聲嘟囔：
「別裝無辜了，累不累啊，這幾句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要是真想道歉，趕快消失不是更有誠意嗎？」
他愣了，眼淚洶湧，看起來更受傷。
可姜念念翻了個白眼躲在了我的身後。
「好了，保安，把他們請出去。」
宋今安站起來走到我面前，壓低聲音：
「綠帽子戴得舒服嗎，你信不信隻要我稍微使點手段，姜念念就能像黎念一樣爬上我的床？」
15
我重重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他跪在地上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在哀嚎。
「開口閉口要道歉，那就好好先跪著，別在這裡阿巴阿巴叫。」
說著我又是一拳揍到他的臉上。
無堅不摧的厚臉皮震得我手麻，姜念念細心地捧起手給我吹氣。
我爸在旁邊氣得跳腳，不停叫囂。
我甩給他一張卡，輕笑：
「要麼收錢，去國外，一輩子不要回來。」
「要麼護著你兒子到死，我慢慢跟你們耗。」
隨著我的三聲倒數，父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好，你夠狠。」最後他咬牙接過了卡，轉身離開。
我其實一點也不意外。
父親最愛的人永遠都是自己。
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宋今安有些不敢相信父親的選擇，爬了幾步，怒吼：
「爸爸，你不能這樣。」
「你怎麼又丟下我，你說過不會……」
我揮了揮手，保安將他抬走。
辦公室又隻剩下我和姜念念。
心中有些難過，這個陪伴我長大的男人。
雖然自私，但我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對過他。
我媽去世前，她牽起我的手哭著說，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選擇了父親。
他最後沒來參加葬禮，更沒有流一滴淚。
他說，愛讓他成為了奴隸，任人驅使，無法逃脫。
其實，他在紙醉金迷中浮浮沉沉，理智早就被吞噬，真正囚禁他的是無窮無盡的欲望。
根本不配，提愛這個字。
「要吃烤肉嗎，今天破例讓你多喝一瓶酒。」
姜念念細白漂亮的指尖拉了拉我的衣角，眼眸乖軟。
我點了點頭：
「好啊。」
真是有些累，從宋今安出現的那一刻開始。
我就在布局。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掌控之中。
顯然是我高估了他的實力，除了用一些卑微的手段博得媒體的同情，打了幾場輿論戰以外。
其餘的，通通不堪入目。
唯一差點讓我崩盤的意外，是黎念。
16
不同於黎念給我的感受。
和姜念念交往的這段時間裡，我覺得很心安。
她的小腦袋裡裝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以前我並不能理解的事情。
下雨時明明有兩把傘，她會悄悄藏起一把，隻為了我能在雨中護著她。
明明想要逛街時牽手，卻非要說自己眼睛進了髒東西，看不清路。
就連自己本來也沒有工作，還找了許多借口留下來陪我加班。
我有些沉醉了，也許愛一個人本來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每一次觸碰她，心跳似乎都難以控制。
我好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她清甜的雙唇，每一次都能勾得我面紅耳赤，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失控。
我不想要任何人出現來打擾我們，可偏偏總有人那麼討厭。
和國外客戶用餐結束後，我被蜂擁而至的記者堵在了門口。
我耐著性子回答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問題，最後一排的記者揮了揮手：
「宋總，近期拍到許多你和新女友親密的照片，是不是像傳聞說的那樣，好事將近？」
我思忖片刻正準備回答。
黎念帶來的保鏢趕走了記者，她戴著黑色墨鏡面無表情：「聊聊？」
車後排，空間沉悶。
「玩夠了嗎，就當扯平，我不想等太久。」
我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我和你不一樣。」
看不透她墨鏡下的眼色，聲音卻有些顫抖：
「宋淮，我們整整十年，你之前的承諾，要反悔了嗎？」
「你想玩，我讓你玩，結婚之後我也不阻止你，哪怕你找十個。」
「別說了，你知道我，從來不拿感情開玩笑。」我長長吐了一口濁氣，「也許人生來就不一樣，我的心隻裝得下一個人。」
說完，我打開車門。
她別過頭，輕輕抓住了我的手。
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可以不要為難我爸的公司嗎？」
我和她心裡都很清楚，如果不是我的偏愛，她父親的公司恐怕早已撐不住。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即使沒有我無限制的副卡，黎念家裡的錢也夠她生活一輩子了。
當然不會像以前那麼好，可也不會變得很苦。
我語氣從容：「沒有為難，想要合作，公平競爭就行了。」
她無力地松開了手。
晚上，我坐在沙發看了無數次手機。
姜念念還是沒有回復我的信息。
我心中有些擔憂，穿上衣服準備去找她。
結果拉開門，黎念醉醺醺地撲了上來，聲音勾人：
「老公，還在生氣呢。」
「回到我身邊吧，你不喜歡的我都改。」
我煩躁地推開她：「滾。」
她從後面死死抱住我的腰：「你不要急著走，說不定姜念念現在已經在宋今安的床上了，他可最會勾引女人。」
我終於忍不住，扇了她一巴掌，冷聲道：「她在哪？」
她捂著臉又哭又笑：「要是她和我一樣, 你會選擇她，還是我？」
17
我已經徹底慌了神。
油門踩到底，心裡的怒氣止不住沸騰。
來到宋今安租的房子, 樓下圍了許多又高又壯的混混。
他們滿臂紋身，臉上兇神惡煞。
我不用猜也知道, 肯定是宋今安請來的。
我下車二話不說掏出支票：「要多少錢，給你十倍，全部給我滾。」
這群混混有些發愣, 為首的黃毛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你是什麼人？」
我懶得再廢話，直接衝上去就開打。
花了那麼多錢參加專業格鬥培訓, 打這幾個混混用點腦子就行。
可是他們下手的力度，角度都非常狠。
我聞到了嘴裡的血腥味, 仿佛也聽到了姜念念的呼喊。
在我倒下前，我看到了許多輛警車和到處亂竄的混混。
醒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姜念念坐在身側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你沒事吧？」
我扶著圍杆坐了起來。
她搖了搖頭，淚花在眼睛裡打轉：「對不起，我哥哥的人好像打斷了宋今安的腿。」
那些混混是姜念念哥哥的手下？
她急著解釋：「我哥不壞, 他做的正經生意，經營了許多酒吧。」
我沉默不語，想起那個赫赫有名的地下教父姜虎。
「他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她支支吾吾地拿出一張名片，「他說他欠你一個道歉，有任何事可以找他。」
我揉了揉她腦袋。
「你沒事就好。」
黎念站在門口沒有敲門，就這樣遠遠地望了我很久。
終於她走過來低聲道：
「宋淮, 你等了我十年, 我也可以等你。」
「什麼時候膩了, 就回來。」
我追了她十年，寵了她十年，明明是快要和我結婚的女人……
「??」我反握住她的手，對上黎念的眼神：「不會膩, 我會躲過所有新鮮感，死循環地去愛她一個人。」
她笑了，帶著幾分自嘲。
沒關系，時間會證明一切。
18
宋今安坐著輪椅被送進了監獄。
我去看了他一眼。
他滿臉憎恨, 嘴裡全是難聽的話：
「宋淮, 你爸根本不愛你, 你最愛的女人也不愛你，你就是個不被愛的垃圾。」
「等我出來, 我會證明給你看，我被你搶走的人生，終究還是我的。」
我淡淡笑了：「你這身板好好在監獄裡鍛煉一下, 裝得這麼柔弱可不是件好事。」
他直接破防，又是鋪天蓋地一頓罵。
無所謂，以後該他吃得苦, 絕對不會少。
走出大門, 天朗氣清。
姜念念站在車門邊朝我招手, 一蹦一跳的，像隻可愛的兔子。
我快步走向她。
越來越快，我跑了起來, 想要去靠近她，去擁抱她。
在這個復雜的世界裡。
愛與被愛，都不如相愛。
遇到一個相互喜歡且三觀相同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不亞於一次人生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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