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巧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整個過程,那個男生的目光都與我沒有絲毫交匯。
完全當我不存在一般。
有意的忽視,傳遞出的何嘗不是一種敵意。
我有些奇怪,懷疑是自己太敏感,在等司機回來接我的功夫,向其他人打聽。
另一位助理告訴我,那個男生叫林鬱,是顧氏從小資助的孩子。
畢業後,就一直跟著顧一麟做助理。
原本像顧氏這樣的企業,基本不會招 omega 進來工作。
是顧一麟出面,才給他爭取到了就職的機會。
入職後,林鬱一直表現出色,還打敗了一眾競爭者,獲得去歐洲進修一年的機會。
「林鬱就是天賦高還努力的那種,你看他上周才剛回國,今天就來上班了。他剛入職的時候我還因為他是 omega 而看不起他,現在想想,真是我太狹隘了。」
能讓同崗位的 alpha 有這樣的評價,想來真的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回想起顧一麟對他溫和的態度,腦海中突然一個燈泡亮起。
難道他就是顧一麟喜歡的那個 omega?
這樣優秀的人……顧一麟會喜歡他,也不奇怪。
回到家,一個人吃完飯,我便把自己關進了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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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悶悶的,但我也說不出原因。
一直到晚飯時間,攤開的畫布仍是一片空白。
我嘆了口氣,將畫材全部重新收拾好,緩緩走下樓。
「嘀嘀嘀」大門傳來密碼輸入的聲音。
我停住了腳步,想起顧一麟說他晚上要回來吃飯,心情一下轉為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期待。
門打開,進來的人卻是林鬱。
?
「顧總晚上需要參加一個晚宴,我來給他拿衣服。」
他說完,也不管我有沒有回答,自顧自走上樓,輕車熟路地進入顧一麟的衣帽間,很快搭配好了一套禮服,揚長而去。
那晚,直到我睡下,顧一麟都沒有回來。
7
顧氏推進很久的一樁海外並購案出了問題,顧一麟突然變得很忙。
忙碌的程度讓我感覺,他前段時間作息正常的生活,已經是在休假的程度。
不間斷的會議、應酬、出差,打亂了我們之前相處的所有規律。
見面的次數變得屈指可數。
我卻時常可以見到林鬱。
他每隔一兩天就會來家裡,取一些顧一麟要用的東西。
有人幫我跑腿,我本該樂得輕松,心中湧起的卻是一股難言的酸澀。
有時,顧一麟會抽空回家吃飯,但林鬱也總會跟來,兩人聊一些我聽不明白的事情。
聽得我心裡不住煩躁。
每每快速扒完自己碗裡的飯,便上了樓。
有一次,也許是我的不開心表現得太過明顯,顧一麟追上來拉住了我。
「抱歉,最近都沒有時間陪你。最多一周,我就能處理好這些問題。到時候…」
「你沒有必要向我匯報這些。」
我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聲音冰冷得讓我自己都陌生。
「我們隻是聯姻而已,陪伴什麼的,不是你的義務。」
我就像一個頑劣的小孩。
明知道顧一麟不喜歡聽這樣的話,卻要故意說出來惹他生氣。
可當他真的沉下了臉色,默默松開了手。
我的心裡也沒有獲得一絲快意……
8
接下來幾天,家裡的氣氛就像梅雨季節的天空一樣陰沉。
我坐在屋檐下發呆,媽媽打來電話,和我說爸爸在國外術後的恢復情況。
我正盤算著什麼時候飛去探望,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交談聲打斷了思路。
我走回客廳,看見林鬱正在和張叔囑咐著什麼。
大抵又是顧一麟臨時出差,需要收拾行李。
我對他的出現已經見怪不怪,徑自進了廚房做咖啡,配下午的茶點。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我和顧一麟已經幾天沒有見面,也沒有誰主動聯系對方。
在冷靜幾天過後,我也意識到自己那天有些過分。
無論如何,在他正辛苦的時候,不該莫名其妙鬧情緒。
猶豫了兩秒,我還是順手多做了一杯咖啡,又打包了一份茶點,讓林鬱幫忙帶給顧一麟。
權當是賠罪。
誰知,林鬱隻是冷睨一眼,嘴角挑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顧總喝不了咖啡,會胃痛。
「怎麼,因為是聯姻,所以這都不知道嗎?」
明晃晃的挑釁,讓我心中壓抑許久的情緒,頓時轉為一股無名火,「噌」地點燃了。
DICE 酒吧,202 包廂。
我抱著酒瓶,對著好友易恆滔滔不絕地輸出。
「老子忍他很久了!天天臭著一張臉,我哪裡惹到他了!
「還有顧一麟!不喝咖啡莫名其妙拉著我專門去買什麼咖啡機!囤那麼多咖啡豆是為了放著發霉嗎!
「一個個都衝我擺臉色,我很好欺負嗎?我也是會生氣的!老子不奉陪了!老子自己玩,不知道多愜意多開心!」
易恆安靜聽我抱怨。
為了表示安慰,反手又叫來八個男模逗我開心。
看我表情開朗了一點,才緩緩開口。
「但是小澍,你之前不就是想要和顧一麟各過各的嗎?怎麼感覺要成真了,你反而還不高興了?」
易恆一個問題,給我幹沉默了。
繞是我,也隱隱有意識到,這段時間,情緒起伏受顧一麟牽扯太大。
仿佛成為了一個喜怒全由他掌控的提線木偶。
尤其是在林鬱出現以後…
思索良久,我緩緩開口:「我是不是,有點喜歡上顧一麟了?」
易恆看著我,露出一副你終於想明白了的表情。
9
顧一麟像他承諾的那樣,一周時間不到就將顧氏的項目拉回了正軌。
他開始正常地回家吃飯和睡覺。
對我的態度也一如往昔。
就像之前的不愉快通通沒有發生過。
倒是我,意識到心動的危險信號後,開始有意無意地躲著他。
畢竟在這樣的關系裡,動心的那個必沒有什麼好下場。
我將枕頭和被子抱到客房。
出房門前都要提前確認走廊裡沒有腳步聲。
甚至為了避免同桌吃飯忍痛拒絕了我最愛的茄子油條蝦。
不想活得偷感那麼重,我索性每晚都去 DICE 找易恆。
直到睡覺時間才溜回家。
當然,外宿不行,對股價不友好。
顧一麟明顯也感覺到了我的回避。
在我第 n 次晚歸並無視他徑直進了客房後,他敲響了我的房門。
「最近為什麼不讓司機接送?」
「打車很方便啊,幹嘛非要車接車送的。」
「但是 DICE 那麼亂,你一個 omega……」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在 DICE,你調查我的行蹤?
「夏澍,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全。那家夜店對 alpha 沒有限制,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容易…」
我知道顧一麟說的一切都是出於好意 ,但老生常談的說教還是讓我不住煩躁。
「DICE 是我朋友開的,那裡對 omega 的保護措施很完善……」
不對,我幹嘛和他解釋!
「總之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起碼晚上回來的時候,提前叫司機去接你,好嗎?或者也可以叫我……」
我不耐煩地打斷。
「顧一麟,我有正常社交的自由,我也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我們之間,說難聽一點,隻是商業合作關系罷了。
「我不會幹涉你,希望你也不要越界。」
幾句話重新劃清界限,我重重關上了房門。
沒有看到顧一麟在門口站立許久,幾次想重新敲門,最終還是垂下了手。
10
不知不覺間,我在 DICE 呆的時間越來越晚。
12 點,1 點,2 點……
易恆專門到包廂找我。
「凌晨了,你還不回家?」
「回家?不回家,討厭回家。」
「夜不歸宿,我怕你家那位找過來把我店拆了。」
「他才不會。」
易恆搖搖頭,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他叫來酒保,撤走了所有高濃度的酒。
「多啃點花生米,別醉得太離譜。」
「嗚嗚嗚,恆恆,你真關心我,我要和你永遠最最好。」
我撲過去緊緊抱著易恆。
他一臉嫌棄,忍了忍,還是沒有推開我。
突然,我昏昏沉沉的大腦捕捉到了一絲不對勁。
我嗅了嗅旁邊的易恆,一臉嚴肅地質問他。
「你是不是背著我有 alpha 了?」
「哈?」
「我一點都聞不到你的信息素了,你是不是被標記了?」
「什麼呀。」易恆不自然地避開了視線,有些欲蓋彌彰地拉了拉自己的領子。
我才注意到,一直喜歡休闲穿搭的易恆,居然破天荒穿了件襯衫。
我直接上手扯他的領口,想檢查他的腺體。
「哎,你別硬扯呀,扯到頭發了,痛,痛痛痛。」
「你別擋,趕緊把脖子給我看看。」
拉扯間,包廂門被大力推開。
顧一麟站在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易恆被我牢牢壓在身下。
而我的手,剛拽崩了他襯衫的第二顆紐扣。
11
回顧我的一生,如果說第一丟臉的事是在國旗下演講被從天而降的大蜘蛛嚇到破音的話。
第二丟臉的事就是在全市最火的夜店眾目睽睽下被聯姻對象扛回家。
直到整個人被丟到主臥綿軟的大床上,我的腦袋還是蒙的。
抬起頭,顧一麟正慢條斯理地解著自己的領帶。
從他的眼神中感知到強烈的危險信號,我本能地向床頭縮去。
卻被他一把抓回。
「現在知道怕了?」
他攥著我的手,輪流輕吻每個指節。
松木氣息的信息素強勢釋放。
混合著酒精,讓我逐漸迷離,禁不住放任自己沉溺。
等到雙手被領帶縛在床頭,我才找到最後一絲理智。
「顧一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當然。家裡小朋友天天貪玩鬼混,要給他一點教訓才行。」
「什麼鬼混,我們不是說好了各玩各的嗎?」
顧一麟聞言,欺身壓上,在我耳邊低沉一笑。
「寶寶,是各玩各的呀。」
「隻不過,你玩的是男模,我玩的是你。」
衣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撩到脖頸。
湿熱的親吻落下,在身上引起一片片顫慄。
盡管意識迷蒙,我的身體卻還是對顧一麟的動作誠實反映。
咬住下唇也攔不住從齒間泄出的嗚咽。
同樣攔不住的,還有屬於我的,墨蘭花味的信息素。
不要錢似的散到空氣中,與松木氣味交織相融。
「怎麼哭了寶寶,還隻是手指呀。」
「忍一下好嗎,隻疼一下,我保證。」
「累了?那我們換個姿勢…」
「乖,再一次,再一次就結束……」
……
第二天,我幾乎下不了床。
全靠顧一麟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所有需求。
但渾身肌肉傳來的酸痛讓我對他擺不出一個好臉色。
昨晚,中途我累得實在想睡覺,便說什麼都不讓他再碰我。
他好言哄我,說帶我去洗個澡,出來睡得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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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