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一腳踹翻了桌子。
巨大的動靜聲,這才吵醒了隔壁屋的劉子強。
他睡眼惺忪看著滿屋子的人,立馬會意地指著我大叫。
[好你個王曉梅,居然敢背著我爬梅老板的床,還被這麼多人捉住,我要將你掃地出門。]
他一個人叫囂得痛快,絲毫沒注意到地上婆婆的眼色。
10
等他一股腦發泄完,全場鴉雀無聲。
劉子強這才意識到不對:[怎麼了?你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娟姐同情地看了我一眼,語氣嘲弄道:[我們是來抓奸不假,不過不是抓你老婆的,而是你媽的。]
劉子強愣了片刻,這才注意到地上衣衫不整的婆婆。
[我媽跟梅老板,開什麼玩笑。]
但看到床照的那一刻,他笑不出來了。
他惱羞成怒地盯著婆婆,質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婆婆哭著說:[王曉梅她一棒子打暈了我。我到現在脖子都是疼的。]
劉子強反駁道:[不可能!小梅她醉得死死的,哪能敲暈你。]
嬸嬸立馬接茬:[大侄子,你媽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抓奸在床了。以前她說是別的男人故意強奸她,這次她又說是小梅敲暈的,嘴裡沒一句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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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強不知道這檔子事,直接傻眼了。
在場的人全都在看他和婆婆的笑話。
被這麼一刺激,劉子強瘋了一般,一腳踹向婆婆。
[你這麼飢不擇食瘋了嘛!你都 60 歲了,還要睡別人 40 來歲的老公,我的臉都他媽讓你丟盡了,你個死老太婆。]
眼見婆婆被他打得嘴角出血,娟姐忙制止他衝動的行為。
[好了,再打下去,你媽就要死了!以後讓她注意點行為就行,這次就算了。]
娟姐吆喝著大家各回各家。
超市老板走時,還朝婆婆惡狠狠地吐了口口水,發誓回家要洗三趟澡。
被這麼一鬧,婆婆在村裡根本沒法抬頭見人。
劉子強氣不過她的行為,將她鎖在家裡,不許她出去丟人現眼。
為了讓婆婆記住這次教訓,劉子強更叮囑我不許幫婆婆上藥,不許幫她弄吃的,讓她多受點苦,受點餓。
我真按照他的吩咐,將家裡一切吃食都鎖了起來。
飢腸轆轆下,婆婆找到了放在櫃子角落的面粉。
放點水,弄了幾張面餅,囫囵吞棗就吃了起來。
結果當晚,婆婆抱著肚子就喊疼。
11
我把事情告訴劉子強。
他淡定著打著遊戲,還挖苦婆婆是在做戲。
婆婆痛到從房間就爬了出來,小聲地央求劉子強送他去醫院。
劉子強置之不理,依舊沉浸在遊戲裡。
我幹脆躲到嬸嬸家,跟她們嘮嗑吐槽劉子強的心狠手辣。
正聊得正歡時,劉子強突然舉著一包面粉,氣衝衝向我跑來。
[王曉梅,這包面粉怎麼還在家裡。]
[面粉不在家裡,應該在哪?]
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氣得將面粉摔在地上,轉頭回到家裡將吐血昏迷的婆婆背上了車。
我們幾個女人傻傻地看著地上散落的面粉,不明所以。
這時,有幾隻鴨子撲閃著翅膀,過來吃面粉。
等面粉吃得差不多隻剩一半時,那幾隻鴨子突然倒地抽搐,流出鮮血。
[天啊,這面粉裡有毒。]
嬸嬸捂著嘴巴尖叫。
當天,婆婆在醫院不治身亡。
劉子強報警,控告我謀殺了婆婆。
我被帶到了警局。
面對他滿腔怨恨的控訴詞,我向警察解釋道:[這面粉當初是婆婆和劉子強給我,要我帶給叔叔一家,我嫌太寒酸就沒帶。]
警察邊聽邊問:[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面粉裡沾有農藥?]
我淡定的點頭:[沾了農藥的東西怎麼能吃,那可是會毒死人的。]
警察突然問劉子強:[既然你知道面粉有毒,為什麼要你老婆帶去送人,難道你不知道吃了會死人嗎?]
劉子強當然知道,可他不能承認。
他慌張地將鍋甩給已經死了的婆婆。
[東西是我媽安排的,我不知道有毒。要知道我肯定扔了。都怪王曉梅將這東西放在家裡,我媽才會誤吃。]
[你媽會死,要怪你狠心不給她吃的,她才會餓到吃了這袋面粉。更怪你見死不救,讓她活活在家裡中毒了兩天才送醫。]
我直接將劉子強對他媽做的惡事,擺上明面。
警察叫來了街坊鄰居問話。
大家對劉子強無一例外都是批評和吐槽。
[這劉子強沒有人性,對他老娘非打即罵,還不給她飯吃。]
[我前幾天經過他家,都能聽見劉秀娥痛苦地叫喚聲,可劉子強在打遊戲,真是心狠。]
[說不定他就故意搞死他老娘,省得大家都因為他媽當老小三的事情背地裡取笑他。]
在他們的舉證下,劉子強殺母的嫌疑遠勝過我。
我被順利放出。
劉子強則被拘留審問。
12
他在警局待了差不多 3 天,才被放出。
村子裡都流傳他弑母的傳言。
劉子強被關期間,我盡職盡責給他媽操辦喪事,辦得無比風光。
可他一回到家,就開始找茬,不僅趕走了喪事服務隊和歌舞隊的人員,還掀了桌子,趕走正高興吃飯的親戚和村裡人。
一眾人大罵他神經,並勸說我趕緊跟這種人渣離婚。
我始終耐著脾氣,仍由他在家裡打砸。
劉子強打累了,嚷嚷著要吃紅燒肉。
我笑著端上一盆酸菜,讓他湊合著吃著。
他氣得又在家裡不停地漫罵,指著我就是想故意氣死他。
他說的沒錯,我就是想氣死他。
可人哪有這麼容易氣死。
劉子強將酸菜倒在我的身上,直奔麻將館打牌去了。
留在村子裡的年輕人,身上錢不多,打的牌都小。
一天打下來,也不過就百來塊的輸贏。
但牌館的環境很差,男人們一個個在裡面吞雲吐霧,光吸二手煙就能把肺燻黑。
我巴不得他不回家,死在那裡。
我頂著滿身的酸菜,重新喊回來一眾親戚,將婆婆的屍體抬上山。
而作為兒子的劉子強,從頭到尾都沒現身。
大家都誇我孝順,譴責他不孝。
為了做做表面功夫,我一周去一次牌館,勸說他注意身體。
他不僅不領情,還呆得更歡。
直到半個月後,牌館老板打電話告訴我,劉子強突然流鼻血暈倒了。
我往臉上撒了點水珠,小跑趕了過去。
現場隻剩下劉子強和牌館老板。
劉子強的那群狐朋狗友一見他暈了,一個個跑的飛快,怕被我追責。
13
我扶起劉子強,看了眼房子裡的環境,忙讓老板打開窗戶。
[這屋子得通風透氣,不然二氧化碳吸食多了,難免會出暈倒。]
牌館老板擔心地說:[強哥剛流鼻血的架勢,可嚇人了,要不要去醫院檢查看看。當然,我隻是建議哈。]
我詢問他劉子強是不是頓頓都吃肉,不吃青菜。
他立馬點頭。
我笑了笑;[他老毛病了。火氣旺,不吃青菜和水果就容易上火流鼻血。要是他下次還來,您就給勸他吃點, 至少會好點。]
我端來水, 給劉子強擦拭完臉上殘留的鼻血。
在床上躺了大概一個小時候, 劉子強才悠悠轉醒。
一見我也在,他頓時就發起火來。
[誰他媽叫王曉梅來的, 一看你就要倒大霉,趕緊滾開。]
他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牌館老板立馬替我說好話:[強哥,小梅可是在這盡心盡力照顧了你個把小時,你講話也太過分了點。]
劉子強冷笑:[老子天天在你這打牌, 給你的錢可不少, 你搞清楚誰才是你的財主再說話。]
這話裡威脅意味明顯,牌館老板黑了臉。
我連忙勸和,主動提出離開。
劉子強繼續吃住睡在牌館,經常性流鼻血。
不過沒人再因為這事給我打電話,大家都以為他是上火導致的。
偶爾劉子強暈倒,牌館老板就會將他抬到空闲的房間,等他清醒。
沒人去在意他是不是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劉子強在那呆了兩月之久,整個人不僅沒有長肉,反而還瘦了不少。
癌症的症狀也越發明顯。
當著眾人的面, 我勸說劉子強,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劉子強罵起蛇蠍心腸。
[誰知道你會不會跟醫生串通一氣,故意說我得了重病, 好害死我,騙走我的錢。]
我苦笑著沒有說話。
嬸嬸等人便勸我:[算了, 這種人你管他個死活。死了才更好呢!]
我便沒有再提這事。
劉子強依舊我行我素地混跡牌場。
等到他有一次昏迷, 半天都沒醒後, 事情也變得嚴重起來。
[他應該早就有流鼻血、昏迷、身上痛的跡象了呀, 怎麼不到醫院看看,拖得這麼嚴重。現在癌細胞不止到了肺部, 還擴散到了腦部。]
醫生惋惜地拿著 X 光片給我看。
我流著淚,懇求醫生不要告訴劉子強真相。
[他媽媽因為他死後,他就自暴自棄放縱自己。要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癌症晚期, 肯定就一頭撞死的。]
[我們好歹夫妻一場, 哪怕是砸鍋賣鐵, 賣房賣車都會給他治的。]
我哭得可憐兮兮。
醫生便勸我理智做好打算。
癌症晚期基本無法治愈, 隻能通過積極治療,盡可能延長生病周期。
當然這費用極其昂貴。
聽到價格後,我眼裡的光滅了。
[這怕是賣了我都沒辦法籌這麼多錢, 我還是瞞著他,讓他好好度過最後這一段時間算了。]
我叫了救護車,將還在昏迷中的劉子強帶回了家。
別人問起,我就說他精神方面出了問題。
劉子強表現地得也特別像是個精神患者。
婆婆聽到消息,連忙拉著老公開小會。
「-作」痛到自己拿頭去撞牆,把自己咬得全身是傷。
村子裡見到他都怕。
每每他發病,我便將醫生開的止痛藥喂他吃下。
因為疾病的折磨,劉子強瘦脫了相, 精力很不好。
終有一天, 死在了病床上。
他死的那天,我感覺呼吸得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簡單操辦完劉子強的喪事,將他和他媽葬在一塊後, 我拿著剩下的一千多萬,去了新的城市發展。
至於這片老屋,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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