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我弟的好兄弟，又不得已成為他的房東。
這晚，相親對象因故借住一晚。
客廳裡，他貼在我耳邊說著瘋狂的話：
「聲音小點，他還沒睡。」
1
我弟打電話讓我去接他的時候，我剛加完班，本來不想管他死活，可一看剛好順路。
路邊的燒烤店，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像隻開屏的花孔雀：
「我姐一把年紀，虎背熊腰，我媽老擔心她嫁不出去，天天催她相親。」
我走到他身後時，他正扯著嗓子在跟同桌的幾個男生吐槽，我捏緊了拳頭，氣得發笑。
在他兄弟面前，給他留點面子。
其餘幾人都發現了我，紛紛閉緊了嘴巴。
我弟越說越起勁：「我一想著我未來姐夫要娶我姐那個母老虎，我都心疼我姐夫。」
我深呼吸，微笑：「黎曜，回家了。」
我弟後背一僵，緩緩回眸，臉上的肌肉直抽：「姐，你啥時候來的？」
「你猜？」
「……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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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微笑：「你是指說我一把年紀嫁不出去？還是說我虎背熊腰？」
我弟張著嘴巴半天沒想出狡辯的詞兒來，最後乖巧地站起身來：「我先走了，有緣的話明天再見。」
我冷冷給了他一眼，示意他立刻跟上來。
我弟戰戰兢兢地跟到店門口，我一個轉身，他撲通給我跪下了：「姐，我錯了！」
我剛要一巴掌呼他腦袋上，他身後，一個高個子男生走了出來，我認識他，我弟在大學裡最好的兄弟。
好像叫霍雲澤。
我見過他幾次，但沒打過招呼，不過經常聽我弟說起他。
2
我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不停給他使眼色——兄弟救我。
霍雲澤垂眸看了他一眼，視線淡淡落我臉上。
他應該也喝了些，眼神有點醉：
「姐姐，他還小，不懂姐姐的好。」
「……」
霍雲澤沒看我弟，卻一直目不轉睛看著我：「我覺得女孩子有點肉挺性感的，像姐姐這樣的，正好。」
我的印象裡，霍雲澤挺高冷的，沒想到居然會說出這麼暖心的話。
再看看我弟，越看越氣人。
我沒忍住，一巴掌拍他腦袋上：「跟人家學學，同樣都是弟弟，你怎麼就這麼欠呢！」
我弟在身後嗷嗷叫，霍雲澤大步悠悠地跟著我：「姐姐，可以順路送我嗎？」
「當然，你家在哪兒？」
霍雲澤跟著坐進副駕駛，把微信二維碼遞到我面前，我不解，他說：「加下微信，我把地址發給你。」
「……」
我啟動車子：「不用，直接車載導航就行了。」
他把手機收回去，似乎不情不願地導了航。
上車沒一會兒，我弟就睡著了，打呼的聲音震耳欲聾，這誰以後嫁給他可真是有福了，豬一樣。
我和霍雲澤都沉默著沒說話。
車裡在播放張宇的《趁早》，唱到那句——如果你不想要，想退出要趁早，我沒有非要一起到老。
別說，苦情情歌真的聽不得，特別是一男一女在封閉的安靜空間裡，氣氛突然就有點說不出的曖昧。
霍雲澤突然問我：「真不打算結婚了？」
「什麼？」
「聽黎曜說的。」
「哦。」
他突然問我這麼敏感的問題，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又開口了：「戀愛呢？談不談？」
3
我察覺到他的視線，如火般炙熱。
我手心冒汗，匆匆看了他一眼，轉移話題道：「快到了。」
沒多久，我把車停在小區門口，霍雲澤靜了幾秒，推開車門下車，我剛要開車走，他繞過來敲了敲車窗，我詫異地降下車窗看著他。
他彎腰過來，離得有點近：「黎玥。」
他突然一本正經地叫我名字，我沒來由地抖了抖，他說：「試試唄！」
我警惕地盯著他：「……試什麼？」
他似乎看出我什麼都懂卻裝傻，輕笑了聲，靠近我耳邊壓低聲音說：「我一個人住，有沒有興趣？」
現在的小孩怎麼回事啊？
年紀輕輕，出來勾引人。
我挑眉睨他：「活膩了？」
他直起身，語氣不正經：「嗯，今晚想死你這兒。」
作為一個即將奔三的熟女，居然被一個快要畢業的大學生調戲了，而且模樣一流，身材一流，我上下打量著他。
他笑起來。
還笑？
一副已經拿捏我的模樣。
我掃了眼後座，小聲威脅他：「黎曜在後面呢！他要是知道他好兄弟居然打他姐姐的主意，你說他會不會跟你拼命？」
霍雲澤趴在車窗上：「這不是還沒得逞，怎麼樣，到底對我有沒有興趣。」
我不想搭理他，要走，他沒讓。
我被逼急了，猛地推開車門，他連退了幾步，我撲上去一把勾住他的後頸，一個吻洶湧而上。
他微驚了下，下一秒，順勢摟緊我的後腰，低頭還擊。
快要窒息的熱吻結束，我一把推開他：「弟弟，你太嫩了，姐姐可不是你惹得起的女人。」
他用拇指拭去嘴角的湿潤，眸子陡沉，扼住我的手腕就拖著我往小區裡走，我穿著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跟著：「黎曜還在車裡……」
「先哄我。」
「……」
4
折騰了一晚上，睡得很死，一大早是被我弟的微信視頻吵醒的。
我從夢中驚醒，手一抖，換成了語音。
「姐，我怎麼睡車裡呢？咦？怎麼在老霍他家小區這兒？你人呢？你怎麼把我扔這兒了？」
他問個沒完，我猛然起身看見一地的狼藉，身旁，霍雲澤也被我吵醒了，睡眼惺忪地看著我。
我一整個懊惱，太荒唐了。
我居然睡了我弟的朋友，他還那麼年輕。
難不成真的女人三十如狼？我怎麼連這點自控力都沒有。
我手忙腳亂地套衣服，邊應付我弟：「我回公司了，你把車開回去不就行了。」
「不對啊！你昨晚怎麼把我扔這兒了？」
「問！問！問！把你扔那兒自然有扔那兒的理由！」
我弟還想弄明白為什麼，我心虛地掛斷了語音，自始至終沒敢正眼瞧霍雲澤，這會兒招呼沒打就準備走，霍雲澤有話沒法說的模樣，起身跟了兩步。
「黎玥。」
「昨晚我衝動了，這事能不能別讓我弟知道？」
我霍然轉身，把想法挑明。
霍雲澤頓住，盯著我看了片刻，聲音低低的：「為什麼？」
我不知如何解釋才算更貼切：「你是我弟的朋友，又比我小好幾歲，我對你做這種事……對不起，真挺禽獸的。」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是東西：「如果你覺得我傷害了你，我給你補償，你覺得多少錢合適？你盡管開口。」
好一會兒的死寂。
「黎玥，你還挺會侮辱人的。」
「我沒有要侮辱你的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樣彌補。」
我急忙摸出手機：「你微信多少？我給你轉賬。」
霍雲澤挑眉，眸裡閃過一道金光，我以為他要拒絕，畢竟，現在年輕的男孩子都挺在乎尊嚴的，可沒想到他轉身回去拾起手機回來，打開微信二維碼給我。
我心裡舒服了點，用錢解決雖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起碼能讓我良心安一些。
我剛掃完他的二維碼，就看到我弟給他打語音，我神經繃緊。
霍雲澤慢悠悠接通，視線意味深長地睨著我：
「什麼事？」
「兄弟，我跟你說，我姐可能老年痴呆了，她昨晚把我和車扔你家小區外面了，幸好我福大命大，不然就哥們這張臉，不得人財兩失。」
我屏住呼吸，眼神拜託他不要說漏嘴。
霍雲澤沉默了好久，才回他：「你才老年痴呆，你姐風華正茂。」
我弟呸了聲：「你懂個屁！你要是我，就知道她早就風燭殘年了，反正我要是個男人，我壓根看不上她！」
霍雲澤：「你最多算個弟弟。」
話畢，掛了語音，而後目光灼灼地注視著我。
我尷尬地笑了笑，示意他記得收錢，而後落荒而逃。
5
一整天心神不寧，下班前看了眼微信，發現霍雲澤沒收錢。
忘了？
還是要面子？
我發消息提醒他：【記得收錢。】
一直到家他都沒回，我有點摸不清他在想什麼。
這幾年工作賺了錢，我買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住，自從跟前任分手後，我的日常生活就是公司家裡兩點一線，偶爾會跟閨蜜出去聚一下。
生活很無聊，但又很享受這種無聊。
不想接觸男人，也不想談戀愛，更不想結婚。
為這事，我媽已經快瘋了，各種難聽的話說過了，各種相親也強制性地安排了，可我就是頭倔驢。
我弟給我發微信：【姐，幹嗎呢？】
他怎麼給我發微信？又缺錢了？
我不回。
就當沒看見。
我弟又發：【吃飯了沒？我霍哥請客吃飯，說是為感謝你昨晚送他回家，讓我把你也叫上。】
我的心一忑：【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我弟：【他說請客這是應該的，昨晚你辛苦了。】
我：【……】
6
不可能去的！
我無視，自己做了點吃的，洗完澡刷了會兒抖音，總感覺還是有點空虛，於是點了杯奶茶。
等外賣的時候，我順手刷了下朋友圈，看到半小時前霍雲澤分享了一首張宇的《趁早》。
「……」
我心慌慌，趕緊退了出來。
我弟又給我發微信，【姐，我喝多了，學校宿舍我回不去了，我又不敢回家，怕老爸揍我，去你那兒湊合一晚行嗎？】
TM，有弟弟真煩！
我無情回道：「那你直接去開個房！」
我弟：「我沒錢啊！」
「……」
我絕不會再給他錢，我又不是提款機：「那你睡馬路！」
他沒回了。
又過了半小時左右，有人敲門，我以為是外賣到了，門一打開，好家伙！
我弟醉醺醺地對著我傻笑，而架著他的一隻胳膊此時無比清醒的男人，是霍雲澤：
「黎曜喝多了，我送他過來。」
「把他給我就行了！」
我伸手去接，想快點打發霍雲澤，可霍雲澤沒把黎曜給我：「他吐了，髒，如果你不介意，我扶他進去。」
行吧。
我側過身讓路，不敢抬眸看他。
他把黎曜扔在沙發上，回頭走過來，我屏住呼吸等他出去，他卻停在我面前，沉著聲問：「你在躲我？」
聲音裡有幾分隱忍和委屈，音色溫柔。
我盡量表現得沒這回事：「我幹嗎躲你？」
霍雲澤深邃的視線注視我片刻，彎了下唇，當著我的面打開微信，收了我的錢，而後晃了晃手機從容道：「那就好，畢竟給了錢，沒什麼好避嫌的，以後還要見面的，對吧？」
我扯著笑點了點頭。
他的聲音低低黏黏的：「那麼……姐姐，下次有需要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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