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宗門戰死後,師弟帶回來一個和我長相相似的小師妹。
小師妹被全宗門的人寵上了天。
她住進了我的房間,戴上了我的伴生玉佩,和我的靈獸成了歡喜冤家。
直到有一天,我回來了。
1
看著眼前熟悉的宗門。
師尊,師弟,還有……青之,我回來了。
這是我戰死後的第十年,沉睡在地底的我突然睜開了雙眼。
死之前我沒來得及告訴別人,其實我是不死不滅之軀,就算死亡也會重新復活的。
想到這我的內心有點愧疚,我死之後他們一定茶飯不思,度過了一段難熬的時光吧。
就當我剛要進入宗門的時候,被一個小弟子攔了下來。
「你是何人?」
「我是靈境仙尊座下弟子。」
聽我這樣說那個小弟子反倒是笑了起來。
「你冒充也要冒充個可信度高點的,誰人不知靈境仙尊座下就煙煙師姐一個女弟子。」
看著眼前阻攔不讓我進去的弟子,來不及細想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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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想盡快見到師尊他們。
於是我收手施法決,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這裡。
我是有伴生玉佩的,可以迅速定位它的位置。
我戰死的那次,玉佩被我放在了房間沒有拿走,不然我也不可能需要十年才能復活。
可能是為了修復我的身體,我的修行跌到了練氣期,所以我不想動用身上這點力量,但小弟子不放我進去,我隻能另闢蹊徑了。
2
我出現在師尊院落的時候,是師弟最先看到我的。
他結結巴巴叫了一聲。
「師……姐。」
旁邊的常青之聽到動靜也過來了。
「不對,長樂已經死在了獸潮,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冒充我的長樂。」
「是我啊。」
我有點無奈,但還是跟他們講了我不死不滅的天賦。
見我這樣說他們還是不信。
我隻好一一細數過去的事情,他們才開始確定是我回來了。
師弟瞬間撲上來抱住我。
「師姐,我好想你,我以為你真的死了,真好,你回來了。」
然後告訴我在這些年裡他們有多想我,怎麼也找不到我的屍身。
站在一旁的常青之也神色激動地看著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師弟一起敘述著。
「對了,我的伴生玉佩在哪,我是感應到玉佩的位置在這。剛剛復生我身體有點虛弱,需要玉佩修復。」
我說完這句話,他倆都噤了聲。
房間緩緩走出一個少女。?
3
我和她四目相對。
這是一張與我很像的臉,但看起來比我更柔弱一點。
我的伴生玉佩就掛在她身上。
這是誰?
「師姐,這是煙煙,是師傅後收的弟子。」師弟在一旁連忙介紹。
「煙煙她身體不好,隻有掛著這個玉佩才能修行。
「當時我們想著,玉佩放著也是放著,就讓長樂先戴了。」
看著眼前的師弟,我覺得有點陌生。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他不許別人碰我的東西,掌門的弟子若離師兄中毒,來借我的伴生玉佩調理。
是師弟擋在前面,死活不讓。
「師兄要是需要養身體,有的是靈藥,為什麼非要用師姐的伴生玉佩?伴生玉佩這種東西是不好借給別人用的。」
現在他卻說,放著也是放著。
「那既然我現在回來了,是不是該把我的玉佩還回來了。」
我冷聲道。
一旁的常青之皺眉看著我。
「煙煙,你何必這麼小氣呢,煙煙隻是用一下你的伴生玉佩而已,你要是拿走她修為會倒退的。」
「可我呢?我現在已經修為倒退了。」
「你和她不一樣,你天賦出眾,慢慢休養總是可以恢復的,可長樂沒有玉佩,她連金丹都得碎裂。」
煙煙蹙著眉潸然落淚。
「對不起師姐,我不知道這是你的伴生玉佩,我也想還給你。可是……它以為之前的主人死了,已經認我為主了。」
「師妹,這怎麼能怪你呢,當初是我們沒告訴你。」看她哭,師弟有點緊張了。
「好了,長樂你不要任性了,師尊還在閉關修煉,馬上就要出關了,他最希望的就是我們幾個互幫互助,你忘了嗎?」
我苦笑。
互幫互助就是不顧我的病體,然後把我的伴生玉佩給別人嗎,好沒道理。
還有,它為什麼可以認別人為主呢?
4
我剛想繼續說點什麼,下一秒就暈倒了。
剛才能到這裡,對我來說已經筋疲力盡。
可能他們沒注意到,我面色蒼白,看上去有多麼虛弱吧。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正躺在床上。
常青之在旁邊守著我。
其實我應該跟他叫師兄的,他是師尊收的第一個弟子,第二個就是我。
從小我就跟在他屁股後面,每次我叫他「常青之」,他就皺著個眉,像個小老頭一樣叮囑我。
「長樂,你要叫我師兄。」
可我偏不聽他的,就是叫他名字。
長大後,我倆暗生情愫,師尊喜聞樂見,想為我倆結為道侶。
如果不是我出事了,現在估計連道侶大典都辦完了吧。
看著他趴在床頭的臉,剛才的委屈和怒氣就像被撫平了一樣。
罷了,可能也是我沒在他們身邊太多年了吧。
我的眼神驚擾到了睡夢中的他,常青之也睜開了眼。
「長樂,你醒了,這些年辛苦你了。」
「沒什麼,我這是在哪?」
「這是我們凌雲峰新建的院子,你剛才暈倒了,把我們嚇一跳,就先把你帶到了這。到時候哪裡不喜歡的你再改。」
我有些疑惑。
「我的院子呢?」
「你的院子裡的靈竹靈力充沛,這些年你沒回來,煙煙師妹就住進去了。」
說著還怕我不懂一樣。
「她天賦一般,這靈竹於你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對煙煙來說卻是必不可缺的。」
我院子裡的靈竹是凌雲峰的珍寶之一,是為了晉升金丹,我當初特意去南大陸歷盡萬難,自己取回來的。
因為我體質特殊,晉升需要的靈氣是別人的數倍,如果沒有靈竹,勢必是要枯竭的。
可我辛辛苦苦取來的靈竹,現在竟然被我喜歡的人拱手送給了他人。
成了別人必不可缺之物。
可他是否還知道,過去威風凜凜,以一己之力擊退獸潮的我,靈力已經退回了練氣期,剛剛還暈倒在了師尊院子裡。
才十年沒見,就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嗎。
5
「我是一定要回到我自己的院子的,這靈竹對我來說也是必不可缺之物。」
「你非要如此計較嗎?」
「我回自己的院子住都成了計較嗎。」
我雙眼通紅地盯著他,譏笑道。
看著我這樣,他嘆了口氣。
正要開口,師弟和煙煙從外面走了出來。
「把我的房間讓給師姐便是了,沒關系的。」
煙煙一副我心裡委屈但我不說的樣子。
看得師弟和常青之都心疼了。
「煙煙師妹,你在那住了這麼久,突然讓你搬走太委屈你了。」
看到師弟也這番模樣。
我仿佛被苦水浸泡了,心裡又酸又澀。
現在不管我再說什麼,都成了他們心裡那個仗勢欺人的人了。
「好,那你現在就搬走吧,一會兒我就回去。」
我面無表情道。
既然怎麼做都是壞人,我不如壞人做到底。
見我這麼不留情面,師弟剛要再次開口說什麼,就見煙煙拽了拽他的衣袖。
連常青之也是一副無奈的神情。
最後我拿回了之前的院落,可是這裡的景色都變了。
曾經的靈竹或許是因為被人強硬地吸收完了靈力,導致有些青黃不接,越來越少。
反倒是種上了大片的月季花。
房間裡我殘留的味道也全都沒了,變成了有點甜膩膩的香氣。
我有點想逃離這裡,可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搶回的院子最後落空。
逼著自己住了下來。
6
拿回院子之後我也很少出門,一直在房間裡修煉。
一方面是為了等師尊出關,另一方面是為了提升實力。
在修真界,終究是以實力為本。
之前的事終究是落了隔閡。
一開始常青之和師弟還會來看看我,慢慢地也越來越少了。
春去秋來,師尊還一直沒有出關。
我最近修行到了瓶頸,想去藏書閣找點書看看。
看看有沒有前輩手札,出現過和我一樣的情況,修為倒退重修的。
許久沒出關,感覺神清氣爽。
可是我走在路上,為什麼這些弟子總是對我指指點點呢。
還沒搞明白,就看到一個熟人。
是丹峰的弟子。
當初獸潮來臨,丹峰弟子戰鬥力不強,一直處於後方。
但這個弟子好勝心強,私自衝向了前線。
一時不留意,差點被流雲豹咬死,是我看到之後救下的他,記得當時他嚇得癱軟在地上。
我撈起他送回了後方。
這是我回宗後第一次外出就看到了熟人,還是挺欣喜的。
我舉起手來,面帶笑容,衝他招手。
可他看到我的第一眼竟然下意識轉頭就走。
我是得罪他什麼了嗎?見他要跑,我連忙拉住他。
「你跑什麼?」
隻見他義憤填膺。
「你不要和我說話!就是你搶了煙煙師妹的院子,我羞於與你為伍。」
「什麼叫她的院子,這本來就是我的院子啊。你不記得我了嗎,當年獸潮,我是救……」
「沒想到你是挾恩圖報之人,難不成就因為你救了我,我就必須做違背良心的事嗎?」
就在這時,剛才還隻是在周邊竊竊私語的弟子們圍了上來。
「長樂師姐,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煙煙師妹呢?你不能仗著你武功高強就如此仗勢欺人吧。」
「你明知道煙煙師妹身體不好,還要如此欺辱她。」
「難不成煙煙師妹的東西你都要搶嗎?」
7
看著圍過來的這一群人。
裡面還有很多熟悉的面孔,這個師弟,那個師妹,好多好多。
這都是我曾經拼盡性命也要救的人啊,難不成我救人還救錯了嗎。
難不成我住回自己的院子救錯了嗎。
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的伴生玉佩,我的師弟,我喜歡的人。
這些不都是她得了嗎。
為什麼最後還得了個我欺辱她的名聲。
就當我神情恍惚,不知道怎麼樣做的時候,言也衝了進來。
他拉起我的手,下一秒我們就到了一個小池塘。
「長樂,我知道你回來後就一直在等你找我,可惜你閉關到現在才出來,終於見到你了。
「他們都說你戰死了,我不信,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言也是我曾經救過的一隻妖獸。
他本是一條普通的魚,我是在一次任務中遇到的他,當時他被旁邊的水蛇咬得尾巴都要掉了。
我殺掉水蛇後,見他還有呼吸,苦苦求生,突然就心生憐憫,救下了他。
並幫他尋得靈藥激發了他體內的錦鯉血統。
後來他就隨我來到宗門,選了一處池塘生活。
看到他笑嘻嘻的臉,感覺復生之後一直跟隨我的陰霾都散了不少。
8
從言也那回來之後,我重新進入了枯燥的閉關生涯。
我以為這次也要等很久才能出來,沒想到我剛閉關就得到了師尊出關的消息。
見到師尊的第一眼,我就哭了出來。
正當我要跟他講這些日子的苦楚的時候,師尊先開口說話了。
「長樂,煙煙受傷了,現在隻有你的心頭血可以救她。」
我睜大眼睛望著他,這還是那個待我如親女的師傅嗎。
旁邊的常青之卻是等不及了。
「我知道你嫉恨煙煙來了,搶了你的注意力,但她現在生死存亡之際,你要救她啊長樂。」
「對,師姐。她和我們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受傷了,現在隻有你的伴生玉佩能救她,你的伴生玉佩需要你的心頭血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力量。」
我久久沒出聲,死死盯著他們。
我回來這麼久,師尊也沒出關,煙煙剛出事,師尊就出關了。
這些年我又算什麼。
「我不獻,你們可知我的身體還沒恢復好,獻上心頭血也會死的。」
「可是你死了還能復活,師妹沒有你的心頭血這輩子卻再無修道的可能。」
我忍不住大笑不止,笑著笑著又落下了淚。
「我的命比不上她的修行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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