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睜大眼睛，我甚至能看到她眼中熊熊燃燒著的八卦之魂。
「嘖，就是那、種、網、站啊！真刀實槍的愛情動作片，懂了吧！」
我一個沒忍住，嘴裡的一大口冰激凌順著食道一路滑到了底兒，冰得我腦仁兒疼。
想想她現在的狀態，怪不得看起來那麼疲憊。
原來改成重體力勞動者了啊，這能不憔悴嘛！
10
我從同事手裡要來了那個網址。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看得我面紅耳赤。
真沒想到，一向走高冷路線的黃新蕊為了錢能做到這種地步。
之前她隻是在直播間跟那些男人聊聊天就很不耐煩了，私下總是抱怨這群男的不配跟自己說話。
而現在，她直接更進一步，和那些自己最看不起的油膩男有了更深層次的接觸。
我強忍著胃部的不適，匆匆忙忙截了幾張圖，然後退出。
大姨一直對我家沒能借錢給她們這件事耿耿於懷。
前些天聚會還當著其他親戚的面含沙射影、指桑罵槐，說某些人光會說漂亮話，卻最是自私自利，不講親情。
明眼人都聽得出是在罵我家。
我媽面子上抹不開，非要叫大姨來家裡吃飯，想解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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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了好幾次，大姨才肯賞臉。
進了屋，她鞋也不換，直接踩過純白羊毛地毯，蹺著二郎腿，一臉傲慢。
「唉，自己家裡的飯有什麼可吃的，非得叫我跑一趟。
「我們現在基本不在家開火，都是在五星級酒店和黑珍珠餐廳吃。」
我眨巴著眼睛，湊過去問：「大姨，我姐現在是真發達啦，她最近都在忙什麼啊，這麼能賺，大別墅都快住上了！」
我大姨眼珠轉了轉：「上次不是說了嘛，你姐夫投資了高檔養老院的生意，她去跟著一起忙了。
「有些人啊，就是摳門兒，錯過了這麼好的投資機會，活該一輩子發不了大財。」
她一邊說著，一邊冷笑著翻著白眼：「好在我家閨女有本事，我呢，手裡也有些錢，都給孩子們投資了。
「等將來我也是股東了，能躺著拿錢。
「你們倆就守著自己不爭氣的閨女和那點兒退休金苟活吧。」
這句話是衝我爸媽說的。
看來，她是真的不知情，還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掏給表姐了。
黃新蕊真不愧為頂級戀愛腦呀。
11
我媽饒是脾氣再好，也被大姨的這番話氣到了。
她心髒不好，一生氣就心慌氣短，喘不上氣。
眼看我大姨還要繼續發難，我冷笑著擋她前面。
「您說的那家高端養老院項目，是不是就在臨市呀？叫松鶴的那個？」
她不屑地盯著我：「喲，原來這項目這麼有名啊，連你這種小卡拉米都知道。
「開個破二奢店還虧錢，掏空自己父母的錢包，真有臉笑得出來。
「果然什麼樣的父母生養什麼樣的孩子。」
我笑笑，決定跟她攤牌：「就算經營得再不好，好歹店面和商品都還是實實在在的，但付曉東這個項目，是不是他自己的都難說呢。」
我大姨一愣：「你什麼意思？」
我從抽屜裡翻出幾張紙扔到她臉上。
上面是松鶴養老院項目的介紹及付曉東這個人的案底。
付曉東不過 PS 了幾張銀行轉賬截圖，造假了一份項目說明以及合同就把她倆騙得團團轉。
我大姨看著這幾張紙，手都哆嗦起來：「我不信！曉東那孩子的穿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的表我在雜志上見過，沒有低於十萬的！」
我把付曉東在同行出售奢侈品的視頻截圖發給她：「他是有真貨，但都是從女人身上騙來的。
「至於他的穿戴嘛……高仿了解一下。」
她伸出手，看著中指上的彩鑽戒指：「那，他送我的這個……」
我撇撇嘴：「我倒是能幫你鑑定一下，但是得收費。
「估計鑑定費都比這玩意兒貴。」
她氣得連連後退，猶不死心：「那蕊蕊和我說她和付曉東一起去臨市做生意，做的是什麼生意？
「好歹買別墅的百萬首付可是真金白銀呢！死丫頭你少眼饞了！」
我在心裡默念了一句，還能是什麼生意，皮肉生意唄。
簡直太刑了，這有什麼可眼饞的。
12
大姨給黃新蕊打去電話，想讓她周末回來一趟問問清楚。
沒想到電話打了好幾天，表姐一直沒接，隻是偶爾會給她回個短信，說養老院正在裝修，實在太忙了，抽不出時間回來。
她終究是忍不住了，又跑來我家，想讓我爸動用點關系幫她查黃新蕊的下落，她要去找閨女。
我爸說他已經退休了，實在幫不上忙，如果她擔心，不如直接報警。
大姨嘴巴一咧，往我家地上一坐就要開始撒潑。
我搶在她哭嚎之前，把手機截屏往她眼前一放。
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身體瞬間僵硬了，臉色也變得灰白無比。
我爸媽面面相覷，剛想過來一探究竟，我大姨火速從地上爬起來，搶過了手機關上屏幕。
我冷笑：「現在知道你閨女靠什麼發財了嗎？」
我大姨徹底蔫了。
她陷在報警和不報警之間左右為難。
她知道自己閨女幹的是違法的勾當，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不僅會被法律制裁，更重要的是，名聲也徹底完了。
畢竟她還做著把閨女嫁進豪門的美夢呢。
因此，她猶豫著，遲遲沒有報警，甚至嘴硬著不肯承認那是我姐黃新蕊。
一定隻是長得像，而我嫉妒我姐的成功，才信口胡謅。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我姐自己報警了。
警察聯系親屬，把我們叫過去詢問情況。
原來，黃新蕊在付曉東的介紹下和一家所謂的「演藝經紀公司」籤約了。
他說這是他朋友開的，老板很有實力，急需模樣靚麗的女演員。
條件好的話，可以直接捧紅。
可他沒說是哪個領域啊。
黃新蕊也不知道，那可是個「暗黑界」的演藝公司。
一開始的拍攝還是比較正常的短劇，畢竟擦邊舞蹈主播她也做過了，拍拍短劇什麼的不在話下。
後來，她漸漸發現了不對。
拍攝的尺度怎麼越來越大了呢。
她有點不開心，付曉東一直哄著她。
項目那邊需要錢，資金成本也很高，每個月還要還那麼高的利息。
現在是非常時刻，他們二人的成功和後半生的幸福都在眼前這一哆嗦，一切都靠她了。
付曉東更是拍著胸脯保證，等到養老院的項目成了，這邊的工作她可以隨時退出。
到時候在家躺著就能賺錢，豈不美哉。
況且她拍的短劇不會外流，隻能在私密的會員制網站上付費才能看到，給分成極為可觀。
別人想賺這個錢還賺不到呢，隻有她這種年輕貌美、身材好的人才有資格。
付曉東就這麼拖著她，一步步走向了深淵。
等到尺度大到徹底突破她底線的時候，再想拒絕，一切都來不及了。
對方冷冰冰地把協議拍在她臉上。
酬勞她已經收了，一部分給了付曉東打理所謂的養老院生意，一部分付了別墅的首付款。
若要此時毀約，天價的違約金是她這輩子都拿不出來的。
等付曉東徹底消失後，那群人幹脆軟禁了她，還拿走了她的手機。
不配合拍片就不給飯吃，甚至關小黑屋挨打。
她忍了很久才找到機會報警自救。
當她知道我大姨早就知道，卻遲遲沒報警救她的時候，鼻子都快氣歪了。
母女二人當著警察的面就扭打了起來。
13
表姐一邊哭一邊罵：「黑心的老太婆，你掉錢眼兒裡了是吧？親閨女在外面遭難你都忍心不救，你還是人嗎？」
我大姨也不含糊，撲上去就薅她的頭發擰她的嘴：「你還有臉問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你在外面幹這種不要臉的勾當，將來誰還敢要你？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再說我看你享受得很，誰知道你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
黃新蕊被這句話氣得渾身發抖，順手抄起桌子上的水晶煙灰缸，當啷一聲砸在大姨頭上：「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你當別人都跟你一樣？要不是你逼我賺錢，我能被這群混蛋騙？」
大姨當場被開瓢，血哗哗流了一臉。
她衝過來抓表姐的臉，一邊嗷嗷地喊著：「警察同志，她打人，把她抓起來，抓起來！」
場面頓時熱鬧極了，兩個警察一人攔著一個，奈何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誰也不肯撒手。
直到鮮血流進大姨眼睛，她才後知後覺地摸了額頭一把。
見到滿手血紅，嚇得眼睛都直了。
她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看著就要暈過去。
我媽忍不住了，掏出手帕按在她額頭傷口上，囑咐我趕緊打 120。
旁邊的警察快人一步，已經叫好了救護車。
我大姨躺在地上，氣若遊絲地指著我：「你、你怪我不救你，她……靳思思才是最先知道的！」
說完又衝我咬牙切齒道：「你這死丫頭，為什麼不早點報警救你姐？」
我姐聽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又衝過來要打我。
我早有防備，抡圓了胳膊，一巴掌把她扇到了一邊兒。
她精心整治過的鼻子這回真的歪了。
我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別打我，我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事兒，肯定要跟大姨商量的呀！再說, 我也不能確定視頻裡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大姨說不是, 我就以為看錯了。」
說完，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暗暗勾出一抹笑來。
上一世我未雨綢繆，提前幫她避開一切風險, 又落得個什麼下場？
這對母女跑到我家大哭大鬧, 氣病我媽, 還企圖逼停救護車，最終惹得出了那麼大的事故。
不光我們一家三口, 連同醫護人員也一同命喪黃泉。
這輩子我吃多了才會管他們的事。
她們種下的貪婪惡果，還是留給自己慢慢享用吧！
14
表姐涉嫌違法，被關了進去。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拍小黃片的事, 最終在她的同學圈裡傳得沸沸揚揚。
他們這些人住得都近, 連帶著我大姨也經常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她一度想搬離小區, 然而兩套房子因為遲遲還不上貸款, 已經被法院查封, 等待著的就是法拍。
尤其是那個大別墅，地處偏僻, 面積又大，實在難以出手。
若想出手, 那一定得是不可思議的低價。
最終拍賣得到的款項, 還不一定能還清欠銀行的債務。
「不過好東西我還是認得的，姐夫戴的那隻表也巨牛，江詩丹頓限量款，比保時捷跑車還貴呢！」
「-快」這事兒甚至連表姐都不知道。
隻因付曉東許諾，大姨是他倆的母親, 將來會讓她當公司的大股東。
大姨美滋滋的，為了防止別人眼紅，她甚至沒告訴任何人。
這一對母女，真是貪心到一塊兒去了。
15
半年後，我在當地的法制宣傳微博上看到了付曉東和另外幾個詐騙犯落網的新聞。
原來，他用同樣的招數騙了好幾位女孩。
隻不過其他女孩大多隻損失了財物，不像黃新蕊, 不僅自己被騙了個幹淨，連家底都搭進去了。
黃新蕊進去後，情緒時常不穩定。
我大姨卻還在做夢, 希望有朝一日能遇上個缺心眼的有錢人娶她女兒。
後來她來過我家幾次, 想借錢, 被我媽一口回絕了。
我媽失望至極，說她還沒死心, 還說著什麼：「隻要有錢，哪怕歲數大點也行啊。
「要不然我們這一身債, 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還完？」
好家伙, 就現在黃新蕊那副樣子, 她還真把有錢人都當傻子啊。
我媽嘆息著：「蕊蕊那麼漂亮的女孩子，真是可惜了。」
我笑了笑，沒接話。
心裡默念著, 可惜個吊。
明明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不遭殃我遭殃。
快樂人生，從拒絕做聖母開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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