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飚那下三白眼死死盯著一個人的時候,真的傳遞出一種時刻能把人捅死的狠厲。
好在經過我的一頓忽悠後,他身上的煞氣完全卸了下去。
也不再死盯著羅巧看了。
他轉身坐下,問道:「你們吃飽了沒有?要不要再來點?」
我和羅巧當然都說吃飽了。
「洛洛,大叔,你們倆再坐一會兒吧,我們就不當電燈泡了。」
說完,我拉上羅巧提腳就走。
直到出了燒烤店,她的臉色還是蒼白的。
她後知後覺回過味來:
「蘇洛洛根本沒說應飚也會來啊,你們說,她是不是故意讓我說那些話,再讓應飚聽到的?她……她想幹嘛?」
「我剛才真的覺得應飚想一刀把我殺了一樣。」
我一臉認真:
「姐妹,你真相了,你真的差點當場掛掉。」
「蘇洛洛就是故意的,她打算用你來金蟬脫殼,擺脫應飚呢,懂?」
羅巧不是什麼蠢人。
很快就想通了所有的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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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紅著眼睛一臉後怕:
「謝謝,謝謝你幫了我,以後該怎麼做,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一點啊。」
我點點頭。
時間一晃半個月。
這段日子,羅巧發了狠勁,到處宣揚蘇洛洛和保安大叔的神仙愛情。
徹底斷絕她故技重施忽悠其他人給她當炮灰的可能性。
接二連三的打擊,煩躁得蘇洛洛連甜妹的形象也偽裝不下去了。
她停了直播,沒了收入渠道。
期間,她給家裡打過一次電話要生活費,被拒絕了。
這之後,她的狀態就更不對勁了。
每天陰沉著臉,一副憋著壞水的樣子。
事實證明,還真不是我想太多。
她正憋了個大招在等著我掉坑呢。
而我早有防備,幹脆將計就計。
讓她挖坑,把自己送上西天!
8
這天。
我偽裝「榜一大哥」的賬號上突然收到了蘇洛洛發來的消息。
「大哥哥,你還生我的氣嗎?」
配圖是:
一張化了純欲妝,身著白色小吊帶,香肩半露,性感妖娆的自拍照。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她身後的背景裡,還有一個人。
那是我。
我剛洗完澡,正穿著睡裙,露著半張側臉,撩著湿漉漉的頭發在吹。
光從圖片來看。
確實是大哥們最喜歡的那一掛。
我被她的無恥給氣笑了。
自己釣王八,拿室友打窩?
屬實是個畜生。
我用「榜一大哥」的身份,在對話框裡回了一句:
「後面那個女生是你室友嗎?」
蘇洛洛原形畢露:
「是呢,是哥哥的菜嗎?」
「喜歡的話,我可以幫哥哥拍她的私密照片哦。」
我指節咯咯直響,回復道:
「我對你比較感興趣。」
蘇洛洛向來對自己的外貌迷之自信。
聽對方這麼說,她非但沒有多想,反而十分自得。
接下來的幾天跟孔雀開屏一樣不間斷的發來各種撩人的自拍和勾引的話。
目的隻有一個,要錢。
我和她逢場作戲,假裝被她迷得不行。
卻暗示她:
要錢?沒問題!但是得私下見一面才行。
蘇洛洛一開始還故作矜持裝淑女。
被冷落了兩天後,就有些急了。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用「榜一大哥」的號炫了張戴著百萬級名表參加活動的照片。
蘇洛洛眼尖得很。
立即就發現,活動地址是在 A 市,離我們大學開車僅需半個小時。
她終於按捺不住,發來了共度良宵的邀請。
魚兒總算上鉤了。
很好。
獵殺時刻!
……
宿舍裡,蘇洛洛慢悠悠給自己化著妝。
成功攀上金主,她多少有點嘚瑟。
她從前就喜歡偷用我的化妝品,這回更猖狂了。
連招呼也不打,直接取過我的定妝粉就往臉上撲。
邊撲,邊冷眼掃了我一下:
「宋薔薇,我用你的定妝粉,你沒意見吧?」
我淡淡道:
「沒意見,和大叔約會嘛,就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這句話莫名就激怒了她。
她把定妝粉狠狠往桌面一扔,乒鈴乓啷的砸翻了好些瓶瓶罐罐。
「宋薔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千方百計慫恿我和保安在一起,不就是見不得我好嗎?」
我裝傻:
「你說什麼呢?不是你自己說喜歡大叔的嗎?我隻是尊重你的選擇而已呀!」
女生的第六感其實很準。
誰對自己心存惡意,完全可以感知得到。
蘇洛洛冷笑:
「神他媽的大叔!誰會喜歡一個臭保安!」
「我玩玩的而已,真要交男朋友的話我分分鍾就能找個富二代!」
「你想用這個來羞辱我,自以為高我一等了?簡直搞笑!」
我納悶了,八字還沒一撇的金主,到底哪裡給了她底氣?
說完這些,她還不解氣,陰惻惻道:
「奉勸你,別跟我玩陰的,你玩不過我!」
唔……
估計是這段時間被鄙視得狠了,壓抑太過,她終於火山爆發。
可是,人在情緒化的時候,真的很容易落下把柄,被人利用诶。
她剛一出門。
我收起手機。
把剛才拍下的視頻點擊保存。
唔,八卦這種東西,當然是人人都喜歡的啦。
這就給她家大叔的兄弟們發個彩蛋。
9
中年男人最在乎的是什麼?
面子!
我打著關心室友的旗號給老魏、飛哥、情義無價發去這段視頻。
茶裡茶氣的問:
「洛洛是不是和她對象鬧別扭了?」
「她的情緒有點不對勁诶,我實在不放心,又沒她家大叔的電話,隻能大晚上的來打擾你們了。」
那幾個連連說著不打擾不打擾,罕見地沒多糾纏我,利索掛了語音。
看來是急著喊兄弟去青青草原看熱鬧呢。
果然沒幾分鍾,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
是應飚。
他語氣慍怒。
「蘇洛洛人呢?」
「不知道啊!她洗了澡,化了妝,往西門出了學校,這麼晚了,我以為她要和你約會呢,難道沒有嗎?」
嘟——
電話被掛斷。
另一邊。
「榜一大哥」的賬號上收到了蘇洛洛發來的酒店定位和房間號。
她此刻正美滋滋等待「大哥」的臨幸呢。
萬事俱備。
我立即以大哥的名義給應飚發去消息:
「兄弟,都是男人,不想看你被戴綠帽子,給你看點新鮮的。別問兄弟我是誰,叫我雷鋒!」
然後發給他開房信息和這段時間以來,蘇洛洛和榜一大哥的聊騷截圖。
做完這一切,我把小號徹底注銷。
保險起見,又找了專業人士掃尾。
確保以後也沒有人能順著這條線索來找到我。
十點整,熄燈了。
本以為這一夜注定無眠。
結果卻是,不知不覺中,我就睡著了。
甚至還夢見了小時候外婆家養的那隻蘆花雞。
撲騰著翅膀,好像在為我慶祝。
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我才被隔壁宿舍的同學給喊醒:
「哎喲喂,你怎麼還有心情睡大覺呢,你們宿舍的蘇洛洛出大事了!」
我坐起身,順著她的話問:
「怎麼了?」
同學分享欲很強。
當即結合貼吧、目擊者證言以及自己的想象……
繪聲繪色地給我描述了當時的場景:
話說——
應飚找到蘇洛洛後,兩人在房間裡發生了什麼,可想而知。
但讓人完全沒想到的是——
蘇洛洛的父母,竟然整晚都蹲守在她的隔壁!
似乎縱容著這一幕的發生。
第二天一早,老兩口衝進房裡,上演了一出「你把我閨女怎麼了?你要負責!」的精彩好戲。
然而蘇洛洛卻眼淚直流, 拉著她爸媽說:
「搞錯了……來的不是那個人……」
這時候的老兩口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是說有錢人都很注重自身名譽的嗎?
為什麼眼前這個男人非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縱容整個賓館的人都來看熱鬧?
甚至還有幾個在拍照!
「別拍了!別拍了!」
蘇母臉白了。
問蘇洛洛:「那他是誰啊?」
蘇洛洛不敢說。
應飚的話卻直接讓他們絕望:
「我是她男朋友。」
「金主是我小號, 專門拿來測她的。」
等蘇父蘇母知道他是幹保安的, 而且一開始還是女兒主動追求的以後,氣得心髒病都要犯了。
蘇母扯著蘇洛洛死命廝打:「你個騷貨!我們臉都被你丟盡了!」
應飚沒臉沒皮, 威脅說:「睡也睡了,幹脆把她嫁給我。」
蘇父蘇母問他準備出多少彩禮, 低了可不答應!
他回答:「嫁的話一分彩禮沒有, 不嫁的話要 4 條人命。」
蘇父蘇母倒吸一口涼氣,問他:「什麼意思?」
他笑笑:「你們一家四口整整齊齊。」
蘇母氣得絕倒, 說要報警。
應飚這滾刀肉根本不怕:「我就嘴上說說,別當真啊。」
可蘇父隻是蘇洛洛的繼父,他有自己的親兒子, 哪敢用命來賭?
「她不是我生的,跟我沒關系, 以後再有什麼事都別來找我。」
他扔下這話轉身就走。
在應飚的刻意縱容下,外頭好幾個人都在錄視頻。
再待下去,他老臉都沒了。
蘇母哭聲震天動地,撕扯著蘇洛洛的頭發,什麼髒的臭的都脫口而罵, 直言這些年花在她身上的錢都打了水漂。
蘇洛洛衣衫不整, 瑟縮得跟失了魂一樣。
這之後, 她在應飚的陪同下回宿舍拿了次東西。
然後就跟人間蒸發一樣。
再也沒有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過。
她在直播!
「我陰」應飚的工作也丟了, 最後直接搬了家。
再得知他們的消息,是一件轟動全市的殺人案。
原來,自從出了金主那件事之後,應飚對她的管控就更嚴了。
他不讓她出門, 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還逼著她和自己結婚。
可蘇洛洛不肯。
為了躲著他,蘇洛洛連學業都放棄了, 換了城市, 換了身份,重新開始生活。
可應飚跟在她身上按了定位器一樣,總能陰魂不散的找到她。
最終, 她精神崩潰,假裝屈服,用迷藥迷暈對方後, 直接把應飚捅死。
將他的屍體肢解, 剁碎。
有的碎塊扔了,有的喂狗,有的沿著下水道衝走。
事情之所以暴露, 是因為一場大雨後,下水管道堵塞,突然冒出類似人體組織的東西。
有心人拿去一化驗, 發現這竟然真是人肉。
這才揭開了這樁殺人碎屍案。
蘇洛洛故意殺人, 被判無期徒刑。
判決結果出來的那天, 我已經順利畢業,正和上輩子所暢想的一樣,開始了畢業旅行。
我一邊做自媒體, 一邊環遊大好河山。
這一世的我。
陰霾盡散,陽光灑落。
我沒有回頭,大步走向全新的人生。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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