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微妙。
因為沒有戀愛經驗，我總是動不動就臉紅。
沈澈發現這點後，就越發來勁了。
比如，晚上一定要抱著我睡，就算我推開他，第二天也一定會在他懷裡醒來。
比如，我要換衣服讓他出去，他就會默默從背後抱著我，「以前姐姐換衣服，不是隻要我偏過頭就可以了，現在為什麼還要趕我出去。」
比如，以前睡前他總會說「姐姐晚安」，現在他開始說「老婆晚安。」
不得不承認，雖然不知從何時開始，但我已經逐漸淪陷了。
但冉心，始終是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一根刺。
即便之前我和沈澈沒有交集，可他和冉心之間的「霸道總裁愛上我」故事傳得沸沸揚揚，連我都有所耳聞。
冉心本是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女，高中時期，因緣巧合之下，沈澈和冉心相識，沈澈被冉心的單純善良感動，兩人情投意合。
大學時期，沈澈出國留學。這期間，沈懷風將沈燁接回沈家，正式給他沈家二少爺的名分。
據說沈燁也追求過冉心一段時間，具體是真的喜歡，還是單純和沈澈作對，就不得而知了。
冉心沒有動搖，毅然決然休學一年，去國外找沈澈告白，陪沈澈待了一年，直到兩家人決定給他們訂婚，冉心才心滿意足地回國。
冉心的訂婚戒指極其奢華，她發在社交平臺後，甚至還上過一陣熱搜。
無數人驚嘆，原來霸道總裁是真實存在的。
冉心曾經那麼熱烈又高調地愛過沈澈，兩人之間的陪伴從高中持續到大學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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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我和沈澈，沒有分分合合，沒有熱烈的追求，顯得平淡許多。
我總是控制不住去想，等大家發現沈澈已經恢復正常，冉心父母不再反對，面對她的眼淚，沈澈真的不會回心轉意嗎？
14
等我找到答案，已經是半年後。
這半年，沈澈一直對外保持自己小傻子的人設，沒有人打擾，也沒人關心。
公司發展勢頭越來越好。
沈燁在那次競標後不久，就出了一場車禍。
我是在某新聞頭條看到的，沈燁醉酒駕駛，撞死一人，撞傷兩人。
很快就有官方澄清，沈燁隻是坐在副駕駛，醉駕的是他朋友，已經被抓捕。
那件事之後，沈燁消停了半年。
等再次出現他的消息，還是在新聞頭條。
沈燁和冉心訂婚了，婚期在一個月後。
我進來時，沈澈正對著電腦上兩人的合照發呆。
我揉揉他的腦袋，「怎麼，難受了？」
沈澈順勢拉我坐在他懷裡，「胡說什麼。」
我隨意滑動著電腦屏幕，「你說，沈燁結婚會邀請我們嗎？」
「當然了，他巴不得用這件事讓我受受刺激。」
「哦。」我心不在焉地問，「準備什麼禮物好？」
「不用你費心，我已經準備好了。」
「嗯，那我先去睡覺了，你繼續看吧。」
沈澈親親我的額頭，「好，晚安姐姐。」
我默默走出去，心底酸澀瘋狂蔓延。
我不想成為誰的替代品，更不想成為第二選擇。
即便我的愛意表現得平平淡淡，但我依舊相信自己值得一份全心全意的喜歡。
可沈澈真能給我嗎？
15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對沈澈很疏離。
他似乎也很忙，經常在書房待到半夜三更，無暇發現我微妙的態度變化。
臨著婚期，我接到了沈燁的電話。
「嫂子，請帖收到了嗎？」
「收到了。」
「那就好，記得帶上我哥，沈老爺子還想見見他呢。」
我不免覺得好笑，沈澈連自己的婚禮都沒能參加，如今沈燁的婚禮倒是能去了。
怪不得沈澈得裝傻，沈懷風偏心的也太徹底了。
16
「老婆，起床了。」
清晨，隨著低啞的嗓音，細細密密的吻落在臉上。
我偏過頭，躲過他的吻，迷糊道：
「第一次見你起這麼早。」
「好弟弟結婚，我不得起早點，送他一份大禮嗎？」
差點忘了，今天是沈燁和冉心的婚期。
「知道了，我現在起。」
我壓下心中的不快，支起身子。
沈澈拽著我的手臂輕輕一拉，我整個人順勢摔在他胸口，「怎麼了，不開心嗎，姐姐？」
我沒做聲。
時隔一個月才發現我不開心，是不是有點晚了。
「最近都在準備禮物，所以很忙。等今天過後，就給姐姐補償，好不好？」
「嗯，好。」我隨口應和，大早上的，也不想跟他爭論這些事。
沈澈大概也發現我在敷衍他，抱著我賴在床上，又親又哄，［姐姐］［老婆］輪番叫個遍，我心情才好了一些。
17
「我去換衣服了，姐姐的禮服在衣櫃裡。」
我打開衣櫃，看到某高奢品牌的獨家定制禮服。
雖說之前我家境也不差，可這家高奢的定制禮服，我還真的是穿不起。
我乖乖換上禮服，化上精致的妝容。
一切收拾妥當，我慢悠悠下樓。
抬眼就看到倚在玄關處，抱著手臂等我的沈澈。
他穿著嶄新的高定黑色西裝，戴了金絲框眼鏡，又因為久不外出，皮膚白皙得過分。
這是我頭一次見到沈澈認真打扮的樣子，即便見過不少明星，可這是我初次覺得，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帥到像破開次元壁來到現實世界的動漫男主。
可轉念一想，他如此鄭重，是真的為了給沈燁一份大禮，還是……為了冉心呢？
那頭，沈澈也呆呆望著我許久。
四目相對，心動和酸澀糅雜，我竟然說不清自己是何感受。
我扶著裙擺，剛走下樓，就撞進沈澈懷裡。
他輕吻我額頭，「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我臉紅了紅，不遠處的落地鏡裡，映出我們交錯的身影，黑西裝和白禮服，相得益彰。
18
到達婚禮現場，眾人都已經落座。
沈澈落落大方地牽著我進場。
無數人目光落在我們身上，四處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不少人躍躍欲試，已經準備上前打招呼。
沈澈則目不斜視，牽著我的手走向沈爺爺。
沈爺爺精神看上去確實不太好，佝偻著背，拄著根拐杖，安靜地坐在人群中央。
若不是那根拐杖價格驚人，連我也不會覺得這個平平無奇的老爺爺，會是沈氏集團的創始人。
「外公，這是思若。」沈澈帶著我在沈爺爺身邊落座，看也沒看一旁的沈懷風一眼。
沈爺爺似乎一點也不驚奇沈澈突然之間的好轉，隻是看著我點點頭，「嗯，這丫頭跟你說的一樣，長得討人喜歡。」
「謝謝外公。」我微笑著回應，控制不住去看一旁的沈懷風。
沈懷風臉色鐵青，「你這是病好了？還是又患上失憶了？見到自己親爹也不知道打招呼，沒規矩！」
還沒等沈澈回應，音樂響起。
冉心穿著純白色婚紗，微笑著緩步走進來。
經過我們面前時，她的腳步頓了頓，目光落在沈澈身上，又露出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沒敢去看沈澈。
我怕看到兩人深情對視的場景，會忍不住掀桌。
桌底，一雙大手突然握住我的手，輕輕捏了捏。
沈澈附在我耳邊，「姐姐，我想很久了，我們補辦個婚禮吧？」
高懸在半空中的心，就被這麼簡單一句話溫柔包裹，緩緩落在地面。
我回握住他的手：「好。」
臺上，沈燁已經進場，而冉心的目光卻頻頻落在沈澈身上，想必是發現他恢復後，已經坐不住了。
正要交換戒指，突然闖進來幾名警察，大步走向沈燁，不由分說便銬上手銬。
一時間，婚禮現場亂了個底朝天。
四處嘈雜的議論聲，爭論不休的怒吼聲，還有媒體記者相機的閃光燈，此起彼伏。
沈澈和沈爺爺岿然不動，甚至時不時喝兩口茶，一臉淡漠地欣賞這場好戲。
我忍不住湊上去低聲問沈澈：「這就是你說的，送給沈燁的大禮？」
「對啊，這還隻是開頭，更大的在後面。」
沈爺爺看到我們耳語，低聲笑笑：「行了，沈澈你小子明天來找我，我不陪你們看熱鬧了。」
送走沈爺爺，沈澈才挑挑眉：「姐姐，看累了沒，我們回家？」
「你不是說還有更大的？」
沈澈忍不住笑出聲，手臂搭在我肩側，帶著我往外走，「你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更大的不在這兒看，回家看。」
「沈澈哥哥！」
冉心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轉過身就看到她紅著眼眶，提著婚紗裙擺走近。
「沈澈哥哥，你都恢復了為什麼不找我？如果知道你已經恢復了，我就算被家裡逼死，也不會嫁給沈燁的。」
「找你幹什麼，你嫁給誰都和我沒有關系，我已經結婚了。」
冉心皺眉看我一眼，「可你和她是在神志不清的時候結婚的，哪裡算真正的結婚？」
沈澈聳聳肩，「民政局那裡算。」
冉心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沈澈哥哥，你是不是在氣我嫁給沈燁了。可你也知道我家裡是什麼樣的，他們根本不給我選擇的機會。幾年前，我為了你休學，孤身一人飛去美國。你知道的，自始至終，我都在堅定地選擇你。」
「冉心，你真當我傻？最開始沈燁追求你的時候，你從來沒有拒絕過他，他給我發過多少張你們的私密合照你知道嗎？還真以為他會替你保守秘密？還有你飛來美國找我，也不過是你父母出的主意，因為他們斷定我能繼承家業。什麼堅定地選擇我，一直以來，你都在堅定的選擇錢。」
冉心整個人都傻在那兒。
沈澈偏頭在一旁看戲的我，攬著我的肩往外走，「要不要給你來盤瓜子？」
我意猶未盡地繼續打探八卦，「所以，冉心在你出國之後就背叛你了，你被綠了？」
沈澈無奈看我一眼，「你覺得呢？」
「那你還跟她在美國待了一年？」
「我上我的學，她樂意待我有什麼辦法。」
「那你還跟她訂婚？」
「我就惡心惡心沈燁。」
「……虧我當初還覺得你是傻白甜。」
「面對姐姐的時候，我一直都是啊。」
我竟然無言以對。
19
第二天，沈澈抱著我坐在辦公桌前，看熱搜。
「沈氏集團破產」
「沈燁被捕」
有人向警方提供證據，前段時間的醉駕事件，肇事者是沈燁。
沈懷風花錢，找人頂包。
而沈氏集團，一夜之間破產。
原來沈懷風一直對自己入贅這件事耿耿於懷，對沈澈母子，包括沈爺爺都記恨在心。
沈澈母親發病離世，也和沈懷風脫不了關系。
沈澈回國後，沈燁設計了一場車禍。
沈澈將計就計，開始表面裝傻，背地裡運作，讓沈氏集團成為一個搖搖欲墜的空殼。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唯有我，是個意外。
20
沈澈又出現在大眾面前。
以外企總裁的身份。
合作會議時，沈澈西裝革履地出現在會議室。我這才知道，當初和我合作的外企，是沈澈在運作。
回家路上，我幽幽嘆口氣，「還以為是靠實力拿下的第一筆合作，沒想到是靠我的美色。」
「那要不我撤資？」
「別，美貌也是我實力的一部分。」
沈澈笑著睨我一眼，趁著紅綠燈，俯身過來吻我。
「我也是姐姐實力的一部分。」
直到後面的車不耐煩地按響喇叭，沈澈才松開我。
這期間，手機一直在振動，是我爸。
我想了想，掛掉。
「怎麼不接？」
「不用接也知道他會說什麼，無非是要我老實本分，盡快給你生個孩子。」
沈澈偏頭看我一眼，「生孩子這個提議不錯。」
「不行。」我想也沒想就拒絕，「我想好好運營公司，暫時不考慮生孩子，沈澈，你會介意嗎？」
「不介意。」沈澈停好車，認真地看著我：「姐姐喜歡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支持。如果咱爸有異議的話，你可以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大不了，就說我不能生育吧。」
我忍不住上下掃他一眼，「你不會真的……」
沈澈二話不說，抱著我往屋內走：「是不是真的得實踐一下才知道，剛好我已經想實踐很久了。」
「……」
21
沈氏集團破產，沈燁入獄，沈懷風身無分文，還官司纏身。沈懷風來找過幾次沈澈，都被拒之門外。
後來，沈懷風索性臉也不要了，鬧到我的公司。
沈懷風已經風光不再，穿著一身被撕爛好幾處的西裝，胡子拉碴的模樣，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要見沈澈。」
「他不想見你。」
「顧思若, 你別忘了，要不是我, 你怎麼可能嫁給沈澈，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應該感謝我。」
「是我應該感謝你。」沈澈從他身後走過來, 「這大概是你做過唯一的好事吧？」
「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那是你親弟弟！」沈懷風情緒激動起來，快速被幾個保安拉住。
「我沒有弟弟，也沒有爹。」沈澈擋在我面前, 隨手將一個文件袋扔過去, 「沒讓你鋃鐺入獄, 已經是我最後的仁慈了。你以為你那些上不了臺面的交易，藏的很好嗎？」
沈懷風撿起地上的文件袋看了幾眼，臉色大變。
「如果還有下一次，這些文件就會出現在各大網絡平臺, 我說到做到。」
沈懷風灰溜溜的走了，徹底消失在我們的生活裡。
22
一切回歸正軌後, 我和沈澈補辦了一場婚禮。
他牽著我的手聽主婚人念完誓詞，我們交換戒指。
他乖順地把頭埋進被子裡。
「我我」「看著好像還是你給冉心的戒指大一些。」
沈澈一臉懵：「我什麼給她買過戒指？」
「裝什麼, 你訂婚的時候啊，那熱搜現在還可以搜到呢。」
「是嗎？我看看。」沈澈搜了搜, 「這是我買的，但這是當時我兄弟結婚, 要我幫忙挑婚戒，我就選了個最貴的給他。」
「冉心不知道？」
「她知道啊。再說了，你手上這枚比照片這個貴多了，看著一樣大是因為我後期又讓重新雕刻了。當然, 如果姐姐不喜歡，我再買別的就是了。」
「不需要，我喜歡這個。」
「既然喜歡，那不表示一下？」
沈澈湊過來要親我。
「咳咳。」
我爸的咳嗽聲突然從身後傳來，嚇我一跳。
沈澈絲毫不心慌，「伯父好。」
「嗯, 我找思若有幾句話。」
我有些不情願地走過去，最近我的公司名聲越來越大, 我爸大概是知道了。
果然我還沒走到門口, 我爸就開始質問：
「誰允許你……」
「伯父，思若是個成年人, 做事不需要任何人都允許。如果是公司的事情，我很尊重思若的選擇，想必作為父親您也希望思若開心。」
沈澈突然出聲，噎得我爸說不出話來。
最終我爸的思想教育課沒上成, 遺憾離開。
23
後來, 沈澈總纏著我問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
我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初見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望著我的沈澈；緊緊摟著我的腰，身子微微顫抖的沈澈；腦袋埋在我肩窩的沈澈；在滿天繁星下偷偷親我的沈澈。
我想了想，告訴他：「大概是, 初見心動，往後相處的每一秒，都在越陷越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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