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姥姥姥爺、爺爺奶奶的兩扇門聞聲而動。
於是,我爸媽這三天第一次見到的飯立馬被端走了。
又是一天後,我爸媽被放了出來,他倆虛弱得差點站不住,隻能互相依偎著不至於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爺爺奶奶端居上座,外婆和外公相對而坐,以圍合之勢將爸媽圍在中央。奶奶喝了一口茶,淡淡開口:
「孩子都是好孩子,你們兩個就不一定了。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我爸媽唯唯諾諾地站在下首,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還是我媽有勇氣,在四個老人殺人一般的眼神中率先開了口:
「這不是瞅著孩子太窩囊了不行嗎。」
爺爺把手中的茶碗往桌子上一放,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
「你們還有臉嫌棄孩子窩囊,你們是怎麼教孩子的?
「我問問你們兩個,你們當初闖禍的時候,我有這樣訓你們嗎?
「你當孩子是橡皮泥啊,你想要什麼樣的就捏成什麼樣子的。」
「我問你,阿遙回家之後你們教沒教過她?
「得虧兩小孩是個明事的,別人家的真假千金鬧個不停把家裡人愁的,你們倒好,兩小孩相親相愛的你們還覺得不行,非要兩孩子反目成仇不是嗎?」
我媽冷笑一聲:「是哦,相親相愛到恨不得原地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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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這話說得面色慘白,差點就要暈過去了,陸遙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擋在了我身前。
但我們都過激了,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對視一眼,壓根沒聽懂這句話,也就沒當回事,隻以為是姐妹間的相親相愛。
但我媽這句話,算是把火氣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我爸急忙站出來擋在我媽身前:「爸,你這就過分了,阿珺不過是怕家業後繼無人罷了。」
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姥姥姥爺開口了:「怕什麼,你們再生一個重新培養不就是了嗎?」
「一個別人養的,一個別人家的,總歸不比自己親生親養的來得親近不是嗎?」
「這……」我爸啞然。
「再生一個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再說了也不一定生了就能養好。」
爺爺更生氣了,拐杖在地上敲擊發生沉悶的響聲:
「你們還知道啊,我以為你們當生個孩子啥也不管孩子就真能按照你們設想中的長呢。
「我合計你倆年輕時那些荒唐事我們也沒管呀。
「怎麼輪到你們自己當家時,就這麼封建了呢。有本事,把你們的事在孩子面前聊一聊。」
我爸瞬間臉紅了,瓮聲開口:「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說這些幹什麼。」
爺爺掀開眼皮瞅了一眼爸爸,陰陽怪氣道:「喲,您還記得呀,我還以為你記不得了呢。當年撒潑打滾要入贅的,要我說,你倆辦的荒唐事可比孩子是個窩囊廢要嚴重多了。」
「爸!!!」
老爺子留著一分臉,沒把事給我爸說透,我媽也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閉嘴不言了。
良久,我爸媽對視一眼開口:「我們知錯了,她們兩個以後我們不管了。」
「哼,以後你們就是想管也沒機會了。
「這倆孩子剛好我們一邊一個,至於你們,有本事就再造一個出來好了。」
14
後來,我和陸遙還是被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抓去培養了。
陸遙是個女同的事也暴露了。
老年人思想開放,但也沒開放到那個地步。四個老人一致認為,我們兩個隻是暫時走錯了路,還有掰回來的必要。我弱弱伸手,想說我沒彎,隻是被迫的,但老人們一致覺得我的意見不重要。
於是,我也被一起打包帶走了。
公司也被當成我們練手的工具,當然,我隻起個吉祥物的作用。
陸遙一開始還能裝得人模狗樣的,後來公司都到了她手裡,她也就撕破了臉,把我囚禁在家裡。
老人們找到我把我救出來的時候,我身上的痕跡簡直讓人沒臉看。
一輩子大風大浪過來的四位老人就這樣硬生生地被氣暈了兩個。剩下的兩個隻是痛心疾首道:「造孽呦,兒孫都是債。」
後來,他們含淚連夜把我送出了國:「窈窈,是我們對不起你。」
我哽咽著搖頭。
坐上飛機,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我終於舒了一口氣。
我是窩囊廢不錯,可主要是陸遙她太過分了,我再窩囊,也受不了她在床上愛玩的那種程度與癖好。
我眼角含著淚,對著四位老人不舍地告別。
我不信我出個五年的國,真千金她還忘不了我。
大不了,我真一輩子躲在國外好了,但這時候我還是想簡單了,沒想到有的變態是真變態,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她也能追回來的那種。
番外:陸遙篇
不隻陸窈窈看過真假千金的小說,我也知道點。
回家第一天,一開門便對上一個直衝過來便要對我磕頭的人。我嚇了一跳,於是緊跟著我也立馬跪下磕頭,一邊嗑一邊腹誹,城裡人套路都這麼深的嗎?
是的,套路,我把這一切都稱之為套路,多年顛沛流離的生活磨滅了我的善良天真。
我不信豪門裡養出來的人是窩囊廢,我也不信把我找回家的父母真的是個心大的能把兩個孩子落在家裡的,我堅信,這一切都是為了迷惑我的詭計,目的就是為了把陸窈窈這個假千金留在家裡。
於是我故意同陸窈窈這個假千金虛與委蛇,虛與委蛇著,我慢慢發現了不對勁。
哎,貌似這個假千金是真窩囊廢哎。
不對,再觀察觀察試試。
直到,陸窈窈真的離家出走時,我才確認了,她不是做戲,也不是套路深,而是真窩囊,我慌了。
我驀然發現,在那些我認為做戲的日子,我竟然真的動了心。
將人捉回來之後,我驀然發現,那些年那些仇不是不報,換個方向報也不錯,把人困在身邊,欺負一輩子豈不是更好,反正是個窩囊廢。
番外爸媽篇:
自從陸遙進了公司後,我爸媽徹底成了闲人。
二胎,哦,不,三胎就這樣被迫提上了日程。
就在一個夜晚,我爸照常躺平任我媽蹂躪時,我媽突然一個翻身停下了動作:「我有點擔心,這一個總不會又是個窩囊廢吧。」
「你想咱倆生的是個窩囊,咱倆養的是個窩囊,如果既是咋倆生的又是咱倆養的,那豈不是雙倍 buff 疊加,窩囊到家了?」
我爸突然插上一句:「不,你錯了,咱倆生的那個是假窩囊,真變態。」
「我們還是擔心一下會不會生出個心理變態的,但被我們養成窩囊的,最後成為躲在角落裡的陰暗慫批吧。」
我媽被我爸提出的假設給硬生生嚇到了,打了個寒戰,不行這太嚇人了。
我爸本來被撩得不上不下,但很快也被自己這一假設給嚇得熄火了, 連忙呸呸了幾下。
兩人肩並肩躺在床上,倏然長嘆一聲, 語氣裡的悲傷絕望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算了, 以防萬一, 咱倆還是先不生好了。」
半年後, 我爸媽迎來了一個好消息, 真千金陸遙徹底不窩囊了, 也不變態了, 對任何人包括他們也能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了,他們的家業不會後繼無人了,也不會被敗光了。
我爸媽那遲鈍的腦子才終於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
「接他」我媽拽著我爸的衣領把人拖進了屋,咬牙切齒道, 事到如今, 隻有最後一個辦法了。
我爸迷茫,什麼辦法。
我媽沉著一張臉:「生二,哦不,三胎。」
話落, 我爸身上的白襯衫應聲而裂, 我爸面露驚恐, 很快就被又被我媽壓在了身下。他結結巴巴道:「老婆, 三思啊,萬一又是個……」他還沒說完, 就被我媽捂住了嘴。
床榻響起了咿呀咿呀的吟唱聲, 我爸偶爾的呻吟聲也掩飾在其中,並不引人注目。
關鍵時刻, 我爸守衛住了自己身上最後一道清白:「老婆, 你確定不怕了?」
我媽拽過我爸, 惡狠狠地道:「最後一次,無論窩囊還是變態也都認了。」
十月之後,我們迎來了一個妹妹, 並起名颯爽,希望她不要像她假姐姐一樣窩囊,也不像她親姐姐一樣變態。
妹妹小時候, 爸媽幾乎是天天盯著,那是生怕一閉眼再一睜眼導致這個小號也練廢了,她倆可再沒精力和時間去再練一個小小號。
颯爽一歲學會走路的時候, 我爸媽就開始了他們的測驗。
我爸媽躲在一旁望著道路中間特地擺放的石頭, 兩眼亮晶晶的。
好在, 他們的小號還算是成功的,沒有窩囊,被石頭絆倒了會知道怪石頭。
小颯爽衝著地上的石頭喊打喊殺的時候, 我爸媽抱頭哭得泣不成聲。
他們的孩子, 終於,不是窩囊廢了!!!
他們可以大聲地說,窈窈那孩子真不是我們養得不好了。
接下來, 他們隻要認真培養,小心觀測,一定不讓她走親姐姐的變態老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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