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川籤約 F1 車隊那天。
記者問他:「你每場賽事都戴著同一個頭盔,是有什麼特殊寓意嗎?」
掃了一眼拎在手上的頭盔,他語氣淡漠:
「它麼?贊助方讓戴的。」
正在看直播的我驟然攥緊了手心。
那是我 18 歲時畫給季衍川的,上面是幾塊幼稚的塗鴉。
這些年除了頭盔,我還捧給他資源、人脈、金錢……真心。
看來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我失笑,轉頭去捧了另一個賽車手,他倒是懂得知恩圖報。
還會在季衍川發了瘋一樣挽回我的時候。
小臉緊繃地安慰我:「姐姐別難過,我把我教練介紹給你。」
「他就在那裡!」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遠處那個倚在車前吊兒郎當笑的男人……
那不正是我的死對頭?!
1
季衍川和 F1 車隊正式籤約的那天,我因為操勞過度,進了醫院,沒有到場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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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日子,我一直出面和車隊拉鋸談判,雖然辛苦,但好在值得。
季衍川將是中國第一位 F1 賽車手,也是毫無爭議的中國 F1 賽車第一人。
面前的電視機裡正在直播籤約儀式,季衍川一身利落的賽車服,腰細肩寬,眉目俊朗。
單手拿著頭盔的樣子惹得現場傳來一陣陣尖叫。
有記者注意到他的頭盔,白色打底,上面是幾塊幼稚的塗鴉。
記者笑得曖昧:「季衍川,這個頭盔有什麼特別的寓意嗎?」
電視機前的我也跟著勾起了唇角。
這個頭盔是我在 18 歲那年給季衍川畫的,這麼多年來,季衍川比賽的時候一直戴著它。
他說,戴著我親手畫的頭盔,就好像我一直在他身邊一樣。
想到這,我連精氣神都好了不少。
鏡頭前的季衍川,單手拎著頭盔,有些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笑了一下,說:「贊助方讓戴的,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寓意。」
我的笑僵在嘴角。
我以為他會跟記者講述這個頭盔的來歷,講述這個頭盔對他的重要意義,但是沒想到,我在他嘴裡變成了冷冰冰的贊助方。
可能是空調氣溫太低了,我覺得渾身都難受起來,想生氣,但又在心裡替季衍川找補。
可能他這樣說,有他自己的考慮呢。
但是記者顯然不好糊弄。
恨不得把話筒懟到周雲川臉上,問:「這個頭盔難道不是蔣小姐親手畫的嗎?」
蔣小姐,也就是我。
季衍川瞬間擰起眉。
我知道這是他生氣的表現。
他眸色深深,盯著鏡頭的眼神很是凌厲,說:「關於我和蔣小姐的關系,還請各位記者不要臆斷。」
我心頭一跳。
記者繼續追問:「可是你們不是有婚約嗎?」
季衍川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他疲憊的捏捏額角,說:「老一輩的玩笑話,我們誰都沒有當真過。」
那一瞬間,我感覺我自己渾身都冷透了。
玩笑話,這三個字猶如一記重錘砸進我的腦海,讓我差點喘不上氣來。
胸口傳來尖銳的疼,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我從十幾年前就開始資助季衍川,往他身上砸的錢數不勝數,就在去年他生日的時候,甚至送了他一座賽車訓練場做禮物。
F1 這項運動,絕對不是有天賦者的遊戲。
既然這樣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和我花費的巨額資金是分不開的。
我做這些不為別的,也不求回報,僅僅是因為我喜歡他,喜歡到了瘋魔的地步。
從前我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結婚隻是遲早的事。
而現在,周延川卻說我們的婚約隻是老一輩的玩笑話。
當眾狠狠打了我的臉!
2
籤約儀式結束後,「季衍川」三個大字在熱搜上掛了好幾天。
他是中國第一位 F1 賽車手,年輕,外形又俊朗,自然吸引了一大堆粉絲。
在深扒他過往的同時,我的信息也被翻了出來,
包括周延川那句「老一輩的玩笑話罷了」。
有人笑我,說我倒貼季衍川十幾年,最後卻連個名分都沒有,簡直是不知廉恥。
也有人扒出我的家世,說我不就是有幾個臭錢,配季衍川還差的遠呢。
從家世再到顏值和身材,我被批評的一無是處。
各個社交媒體的賬號也充斥著黑粉的惡意評論。
我無視這些,徑直去找季衍川。
他在訓練場訓練,開了一圈又一圈,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環視四周,那個我親自畫的頭盔不見了。
賽場上也都是他的心腹,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搭理我。
我捏緊拳頭。
下一秒,直直衝上賽道,攔在季衍川車前。
季衍川猛地剎車。
他眉頭皺的很深,語氣也很衝:「蔣若涵,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自嘲的笑,覺得眼眶酸酸的,「季衍川,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
季衍川沉默。
好半天他才說:「蔣若涵,我們不合適。」
我覺得可笑至極。
「我們在一起十幾年,你現在告訴我,我們不合適,那我們的十幾年算什麼?」
季衍川依舊沉默。
我從未有這麼一刻這樣厭惡他。
深吸了好幾口氣,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那麼抖,一字一句:「季衍川,我們玩完了!」
說完,轉身就走。
在停在訓練場門口的車裡冷靜了好一會兒,等我恢復了思考能力的時候,抬手一摸,發現臉上冰冷一片。
全都是淚水。
說不難過是假的,十幾年的感情喂了狗,我損失的不僅僅是真心誠意的付出,還有大筆投入到季衍川身上的資金。
想到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季衍川現在身上的贊助,訓練的場地,甚至是他穿的賽車服,統統是我提供的。
以前我樂意為他付出,什麼都要給他最好的。
現在,這些我都要收回來!
想到這,心裡的難過好像褪去了幾分。
打開車門,我重新往訓練場走。
季衍川在旁邊休息,身邊圍著不少人。
這些人裡有男有女,大多是我僱來負責季衍川日常訓練的。
我抬腳,卻在下一秒硬生生頓住。
因為我看到,有個女孩兒親昵地靠著季衍川的肩!
她臉上笑容燦爛,嘟嘴想要親季衍川,季衍川一躲,那個吻就落在了季衍川臉側。
我渾身的血都冷了!
我知道季衍川變心了,但是我沒想到,他給我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
旁邊的人好像都見怪不怪,照常做自己手裡的事。
好。
很好。
花著我的錢,一起瞞著我是吧?
我再也忍不了了,血好像一下子都衝上了我的腦子裡,挽起袖子,我一定要好好治治這對渣男賤女!
卻在下一秒,被人一把攔住。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喂,蔣大小姐,這麼衝動幹嘛?」
3
我回頭,就見靳星洲那張吊兒郎當的臉。
如果說我和季衍川拉扯了十幾年。
那麼我和靳星洲就鬥了十幾年。
他家裡和我家一樣,都是搞汽車的,有競爭,也有合作。
我皺眉:「你怎麼在這兒?」
靳星洲笑:「怕我們大小姐情感受挫想不開,特意來看看。」
他長著一張完全不同於季衍川的臉,單眼皮,薄唇,不說話的時候,兇的要死。
但是一笑起來,身上的紈绔氣息就掩蓋不住了,活脫脫一個混世魔王。
我在他身上吃過不少虧。
我掙脫開他的手:「別攔著我。」
靳星洲臉上帶著笑,手一伸就又把我攬到懷裡:「大小姐,你打算去幹嘛?一人給他們一耳光,還是讓他們跪在你腳邊給你道歉啊?」
「蔣若涵,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個訓練場是你的,賽車也是你的,你才是那些人的老板,解僱他們他們不就老實了?動手多丟面啊。」
我轉身拍拍靳星洲的臉。
「大少爺,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可以既解僱他們,又扇他們耳光?」
靳星洲一下就笑了。
他也挽起袖子:「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咯。」
季衍川還和那個女的粘在一起,我踩著 12 釐米的高跟鞋,咚咚咚走過去。
扳過季衍川的肩膀,抬手就是一巴掌。
幹脆,響亮。
季衍川被我打懵了,還沒反應過來,我又是一巴掌。
他懷裡的女人爆發出尖叫:「蔣若涵!你怎麼打人啊啊啊!」
我順手揪過她的頭發,同樣給了她一巴掌。
「動手就動手,我蔣若涵動手,從來不需要看人臉色!」
季衍川和那個女人的臉成功腫了起來,我環胸站立,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們。
「如果我記得沒錯,這座訓練場還在我的名下,你們每個月的工資,也是從我公司賬戶裡出。」
「我才是你們真正的老板。」
眾人臉色都是一變。
「結果你們不僅幫季衍川瞞著我,還反過來撬我的牆角!」
「以後不用來上班了,你們被解僱了!」
「至於你,」我轉頭,「季衍川,從今天起,你身上的贊助我會全部撤回,你靠我得來的便利,我一分一分都會收回來!」
季衍川冷笑:「蔣若涵,你不會以為,我離了你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吧?」
我挑眉。
可笑。
原來他這麼多年來,一直以為自己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憑自己啊。
我突然就一點兒都不生氣了。
沒必要。
和這種傻逼糾纏,簡直是降低我的檔次。
我還沒開口,身後的靳星洲就受不了了:
「不是吧大哥,」他語氣相當誇張,「如果沒有我們大小姐一筆一筆的砸錢,你連賽車的邊都摸不到。」
「別忘了,你已經不是那個季家大少爺了,要不是蔣若涵傻到拿自己的私房錢給你建訓練場,為了給你拉投資在酒場上喝到胃出血,甚至為了你一次又一次和家裡人吵架,你以為,你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世界上有天賦的車手多的是,真以為你季衍川瞬間什麼難得一見的天才嗎?」
「離開了蔣若涵,你憑什麼籤約 F1 車隊?」
季衍川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4
我拉住靳星洲,衝他搖頭:「沒必要和他多費口舌。」
我不是一個很會表達的人,也不是一個會把自己的付出拿到季衍川面前去邀功的人。
當然,也有維護季衍川自尊的意思。
但是我沒想到,我的好意,落在季衍川眼裡,變成了他天賦的具象化。
我給他巨額贊助,他以為那是我信任他的天賦。
籤約著名車隊。他以為對方是被他的實力所徵服。
可笑。
我拉著靳星洲往外走,到了門口,想甩開他的手,卻反倒被他握得更緊。
「怎麼,」他依舊吊兒郎當的,「用完我就要扔了?」
我沒辦法,隻能問他:「你想要什麼?」
我和靳星洲都是生意人,生意人之間最講究明碼標價。
靳星洲抬手捏捏我的臉,笑:「還是咱們大小姐最懂我。」
說完拿出手機給我看。
手機上是一張小男孩的照片,約莫八九歲,正認真擺弄著賽車。
靳星洲跟我解釋:「這是上個月,全國錦標賽少年組的冠軍。」
我挑眉:「這麼好的苗子,你要讓給我?」
靳星洲家裡和我家一樣,都在汽車領域扎根,說的不好聽一點,我倆生來就是競爭對手。
「當然不會讓給你,」他回,「我已經把他籤下了,但現在還缺少現成的訓練場地和配套隊伍。」
他抬手捏捏我的臉:「蔣若涵,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
我狐疑的盯著靳星洲。
想不出他這麼幹的意圖何在。
合作固然是好的,但其中的利益分配,相當復雜。
我並不覺得靳星洲會是一個好的合作伙伴。
於是擺手拒絕。
靳星洲也不惱,語氣很篤定:「蔣若涵,你總有同意的那一天。」
這麼一來一回的拉扯,已經很晚了。
靳星洲還算紳士,主動送我回家。
我伸手去解安全帶,就聽到靳星洲說,別動。
我下意識停住動作。
就見他俯身過來,臉幾乎貼在我的臉側,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耳廓。
我渾身都泛起微微的顫慄。
下一秒,「咔噠」一聲,安全帶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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