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窮書生

嫁給窮書生後,我全家散盡家財,為他博得前程。


後來他如願入內閣,成為風光無限的權臣。


而我生產那日,他卻當著我的面,摔死了剛出生的孩子。


絕望之際,他冷冷的說出真相。


「如果不是你,阿月也不會自缢。」


我這才知道,他家為了攀附我,毀了和青梅的婚事。


青梅不堪受辱,自缢而亡。


重來一世,我看著身著布衣的他,我發誓,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1.


我掙扎著好不容易生下了一個女兒。


而我的夫君從頭到尾不聞不問,隻是生下來以後,他闖進房內,抱著襁褓中的孩子,冷冷的看著我。


我還沒扯出一個笑容,隻是伸出手來。


「讓我…看看她。」


我太虛弱了,眼睛卻盯著那個孩子。


和沈彥文成婚八年,好不容易得了個孩子。


我自然是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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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彥文將孩子往我這遞過來,還沒等我接到,他又高高的舉起。


「路芙,這是你欠我的。」


我有些茫然,心裡卻止不住的慌張。


「夫,夫君,你…」


我話音未落,他猛地松開手,我心跳幾乎都停了。


「不!!!」


原本還有些動靜的小小的身體,在落入地上的那一刻,悄無聲息。


她躺在地上,襁褓都松散開了。


這孩子生的比尋常孩子好,白白淨淨的。


我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顧不得剛生產的身體,踉跄著摔下床。


我手都在抖著,還沒碰到那個小小的身體,就見到憑空一腳。


沈彥文收回腳,那孩子渾身沾灰,落在了角落裡。


我跪在地上,手高高舉著,聲音也戛然而止。


「為…為什麼?」


沈彥文半蹲下身,掐著我的下巴。


「阿月因你而死,用這個孩子祭奠她,也還不錯。」


我張了張嘴,片刻後才想起來。


他曾經有個青梅竹馬,就叫阿月。


沈彥文厭惡的站起身。


「當年,你家用勢威脅我,讓我娶你,才肯交付家財,為我籌謀。」


「阿月何其無辜,我都答應了,你一個商戶之女,我可以娶你為平妻。」


沈彥文目光幽幽:「可你們欺人太甚,不許阿月進門,路芙,這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


我聽見這話,咳出血來。


沈彥文,你不知道,當年我家並非要你這樁婚事。


是你家說阿月為人不堪,早就和別人有了苟合。


不是清白之身。


這才求著我們家定了婚約。


而我不忍心和你提及真相,你卻將這些事,全都歸在我身上。


沈彥文背對著我:「至於你家,我已經上書陛下,商人逐利,為國有憂,想必這會已經抄家了。」


我怔住,拉住他的衣角,猛烈的搖頭。


「不,不要,沈彥文,這都是我的錯,我…」


他踢了我一腳,居高臨下。


「你們借著我得到了不少好處,現在都是報應。」


「過段時間,我會貶妻為妾,路芙,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不,我要你永遠呆在我身邊,受盡折磨。」


他說罷離開,我呆呆的看著窗外,拔出頭上簪子。


我不能讓他欺辱我,而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也都是我的錯。


我恨,如果不是我當初眼瞎,怎麼會害了全家。


我親手將他捧到了這個位置,他卻將我重重的跌落泥潭。


臨死前,我放了一把火,我抱緊了那個孩子,想著爹娘,心中悔恨。


2.


我沒想到,再睜開眼的時候,來到了我和沈彥文訂婚的那一日。


我臉色蒼白的從床上坐起來,渾身都在發抖。


被火燒過的痛感還很清晰。


一旁的小丫鬟春兒探出頭來,滿是擔心。


「小姐?」


我看著她,眼淚卻忍不住落下來。


前世,這小丫頭是跟著我一起去了沈家。


後來,她出門遭了意外,被人玷汙,最後自缢而死。


現在想來,一切都太巧了。


沈彥文在一點點的剝離我身邊能用的人。


春兒隻是個開始。


我身邊的丫鬟不是遇了意外,就是突然求了恩賜離開。


就連從小一直陪我長大的嬤嬤,最後竟然被沈彥文以偷盜的緣由,私自處理了。


我握住了春兒的手,眼淚卻止不住了。


嬤嬤走了進來,先是一愣,連忙皺著眉。


「小姐,今天是定親的日子,您這…」


她欲言又止。


畢竟知道沈家主動提起親事,我還是心有歡喜的。


沈彥文一表人才,文才稱絕,尤其是賞花宴上,他一詩動芳華。


我未曾見過如此郎豔才絕的人,自然是芳心暗許。


但是我知曉他家中已有婚事,所以隻能將心思藏在心底。


前些日子,爹娘憂慮商戶之家,唯有讀書人才能庇護。


他們便同其他商戶一樣,選了性子好的讀書人,資助一二,到時候,也可背靠大樹好乘涼。


隻是沒想到,爹娘找沈家提起這事,沈家不僅願意。


還有意無意的提及沈彥文婚事。


我爹娘亦是不傻,不過他們對沈彥文之前的婚事也有所耳聞。


不過說起那位青梅竹馬,沈家人各個臉色不大好。


最後沈家老太太起身。


「如果你們家願意,彥文這婚事,我們就定下。」


爹娘不是輕易決定的人,他們知曉我是要過一輩子的,所以回家來,問了我的想法。


我自然歡喜雀躍,如若沈彥文沒了婚事,那我是願意同他定親的。


於是兩家皆大歡喜。


而我不知道,原來沈彥文,為了這樁婚事,竟然恨我入骨。


可恨我這麼多年,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3.


「小姐?小姐?」


春兒一聲聲呼喚我,我猛地驚醒過來。


我看著她,擦去眼淚。


定親當日我反悔,爹娘的臉面難存。


況且我一無罪證,二無人證。


總不能上去告知四方,十年後,沈彥文會害我全家。


定然會被人家當成失心瘋。


我攥緊了手裡的帕子,勉強起了身。


讓春兒為我略施粉黛,遮掩臉上的淚痕。


嬤嬤眉頭皺起,看著我。


我知道她在擔心我,嬤嬤向來這樣,面冷心熱。


房內隻有春兒和嬤嬤,她倆最是忠心,我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下定了決心。


「這婚,不能定。」


春兒的梳子掉在了地上,嬤嬤也被驚住了。


此時此刻,我要悔婚,名聲傳出去,那可是要鬧出大事。


況且士農工商,商為最末。


沈彥文已是秀才,我定親當日退了他的婚,不僅是打了他的臉。


也是打了所有讀書人的臉,這樣的代價…


我付不起。


嬤嬤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小姐是有什麼打算嗎?」


我點了點頭,看向嬤嬤。


她辦事穩重,我最是放心。


「嬤嬤,我要託你,去幫我尋一個人來。」


而今之際,隻有她出現,才能讓我毀了這門親事。


4.


我被小春攙扶著去了正廳。


沈家來人,爹娘正在同他們說話,好不熱鬧。


我站在屏風後,看了一會,這才發覺沈彥文沒來。


前世也是這樣,我被衝昏了頭,竟然沒發覺,這樣大的日子,沈彥文未曾出現。


我穩了穩心緒,走出屏風。


爹娘見我,連忙讓我到身前來,見見沈家人。


來人是沈家的老太太和沈家大伯。


沈彥文是二房的人,但是他自小沒了爹娘,這樣的事情,就隻好讓大房來當長輩。


原本爹娘還在考慮,後來是我說,沒了上頭的公婆,我入門當家,也無不可。


沈家老太太看了看我,眼神裡滿是精明。


「這就是路芙吧,果然是個好孩子。」


她說著,就要將手上的銀镯子脫下來。


我不動聲色,避開了。


這镯子帶上了,婚事就認了。


沈家老太太一愣,爹娘也有些意外。


說到底,這婚事我最是樂意,現在怎麼突然就變了態度。


一旁的媒人連忙笑到:「莫要害羞!」


說著,就要來抓我的手。


我定了定,看向沈家人。


「今日我和沈彥文定親,他為何沒來?」


此話一出,沈家人神色一變。


5.


沈大伯幾乎咬牙切齒,他強扯出一個笑來。


「彥文昨晚起夜,不小心摔著了,這才沒來。」


起夜摔著?


若是前世的我,定然急的不行。


可是如今我知曉其中關竅,也跟著笑了笑。


「他同我定親,既然摔著了,那我當然要去看望看望了。」


「不行!」


沈大伯立馬搖頭,眾人都有些懵了。


這本該是正常的事,為什麼沈大伯反應那麼大。


沈家老太太也冷下臉來。


「路芙,彥文的傷不嚴重,耽誤了日子就不好了。」


「我們家做長輩的也來了,已是給足你們家面子了。」


她是沈家說一不二的人,加上沈彥文給她漲了不少臉面,自然是飄飄然。


哪怕後來我家助沈彥文上京求學,她都覺得,這是應當的。


沈彥文入內閣後,更是覺得我這門婚事拖累了他。


對我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借著我沒有為沈彥文生下一兒半女,忙著給他房裡添人。


見我不說話,沈家老太太抬了抬下巴。


「和商戶家做親家,本就是你們佔了便宜。」


「路芙,我家彥文,將來可是狀元老爺。」


我冷冷一笑,狀元老爺?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6.


沈彥文是有點真才實學在身上的。


可是這天下讀書人眾多,能夠走上科舉,最後一舉奪魁的,也不過了了。


沈彥文能夠上京求學,不僅僅是我家給足了盤纏,更是因為後來的一樁事,讓他拜了個好老師。


隻是還沒等我開口,屋外就來了管事。


「沈,沈秀才來了。」


我一愣,沒想到沈彥文居然這個時候過來了。


還沒等管事說完,沈彥文已經大步跨進正廳。


他來的急,氣喘籲籲的,臉上還帶著傷。


我似笑非笑,這傷倒是有些意思,摔了一跤,摔出來一個鞭痕。


沈彥文看向我,眼中滿是隱忍。


我一怔,明白可能回來的人,不止我一個。


我攥緊了掌心,指甲都嵌進去肉裡了。


沈彥文不顧沈大伯的阻礙,將手中的雙魚玉佩丟了出來。


「沈家同路家的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他言之鑿鑿,我爹娘臉色瞬間難看了。


我們是商戶之家,地位不高,但是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


沈彥文二話不說,丟出定親之玉,直言退親,這是把我們的臉面丟在地上。


沈家老太太更是大喊了一聲。


「不行!」


沈彥文看向她,目光冷冷。


「祖母,我說過,除了阿月,我誰也不娶!」


我爹沉下臉來:「沈彥文!」


沈彥文回過頭,撇了我爹一眼,眼中滿是不屑。


「不過,若是路芙願意,我也會彌補她。」


「她可以當我的側室。」


我娘倒吸口冷氣。


「你瘋了不成,我好好的女兒為何要做你的側室!」


沈彥文動了動嘴唇,將話咽了下去。


我看著他,輕笑一聲。


「沈秀才,你既然不願意,我們也不強求,這樣吧,將我家送去你家的東西還回來,親事作罷!」


自從我們兩家打算定親,零零總總,我爹娘送過去不下百兩。


沈家老太太臉色一僵。


「不行,彥文,你給我住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何時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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