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聲音自然地流露出極其厭世的語調:
「……那就讓他死了好了。」
薄斯厭的聲音極其含糊,我一時間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
隻能扶著他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過強悍的身體。
「薄斯厭,你說什麼……」
薄斯厭沒有立時回答我,也沒有再動作。
他隻是嗅著我的後頸。
很久很久,直至眼底的暗紅慢慢地褪去。
「沒什麼。」他帶著歉意,親吻去了我被嚇出的淚水。
「我說,有孩子在,我會小心的。」
7
Alpha 都實在是太壞了。
我的一點心疼就能被他利用到身體酸軟。
薄斯厭的易感期把我欺負狠了,哄了很久才把我哄好。
隻是他哄得了大的,卻對小的束手無策。
我坐在他的沙發上,挾著他的崽子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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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斯厭,你崽子想吃城南的豆腐腦,加蔥加姜,不加醬油。
「你崽子想喝城北的烤鴨,要半隻,油刷少點的。
「你崽子想點男模……呸,想點奶茶。」
……
薄斯厭從來都沒有嫌過麻煩,我說的事情,他都親力親為。
佣人還私底下給我偷偷地出主意,讓我多留留薄斯厭。
畢竟以薄斯厭的身份,想找個門戶相當、年輕貌美的 Omega 實在是太過容易。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隻是想找薄斯厭接個崽子,然後該幹嗎幹嗎。
我和薄斯厭又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把便宜佔完了才是真理。
沒想到才過幾天,就如佣人所說。
薄斯厭回到家時袖口上沾了一點口紅。
我還沒來得及問,薄斯厭就自覺地同我匯報。
「是個已婚的 Omega,不小心撞我手上了。」
和我解釋這個做什麼?
我沒心沒肺地在他懷裡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完全沒有興趣聽他說什麼,直到聽到薄斯厭說道:
「……是我不好,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如果你有什麼想要……」
我立時抬起星星眼,滿眼期待地看向他。
「真的嗎?那我前幾天用你的電腦玩槍戰遊戲有點卡。
「我現在是不是能換個更好的顯卡?」
薄斯厭:「……」
薄斯厭可以在這些事情上對我有求必應。
但他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撤去浴室的全透玻璃。
說是怕我在洗澡的過程中滑倒,傷到肚子裡的那位尊貴的小太子。
時間久了,傷不傷到,我倒是不見得。
但是我從浴室裡出來時。
薄斯厭的下身都會很有禮貌地衝我打招呼。
——真是,太有禮貌了。
而和某人下面風景截然不同的,是某人上身斯文敗類的穿搭。
薄斯厭身上的睡衣是很寬松的式樣。
上面隨便地解了幾顆扣子,露出流淌著幾滴水,性感到極致的鎖骨。
偏偏那個人還像是全然不知的樣子。
看我不說話,他失笑了一下。
「怎麼,崽子今天不鬧你了?需要我幫你揉揉嗎?」
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神太過真摯。
我一時也分不清這個人是真純還是裝純。
我被他直勾勾地盯著,羞恥地快步走到他的邊上,上了床。
把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裡,被子下的臉燒紅得能滴出血來。
然後又探出臉看了他一眼,把他手上拿倒的書翻了回去。
薄斯厭靠了過來,我被覆蓋在 Alpha 龐大的陰影裡。
他的指骨自然地抵上了我的腹部,照例釋放出 Alpha 的安撫信息素。
可是過了好久,他都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薄斯厭……」
我喚了他一聲,他沒應。我翻過身去看他。
沒想到看到的卻是薄斯厭早已睡了過去。
倦怠散漫的眉眼下是輕微起伏的呼吸。
……呃,他就這麼睡著了啊?
我摘掉了他的眼鏡,猝不及防地對上他好看微蹙的眉眼。
盡管在這之前,我一遍遍地想提醒自己。
這個人是為了崽才對我那麼好的。
而我也隻是為了崽才留在他身邊的。
但是現在,我卻突如其來地想知道。
我和薄斯厭之前到底是怎麼樣的關系。
薄斯厭這個人啊,我描摹著他的唇線,想道:
我大抵是被薄斯厭養廢了,生出的心思也有點不對勁了。
我大概是個很壞很壞的 Omega,不想負責,又想在天黑後做壞事。
我盯著他白淨到近乎透明的脖頸看了許久。
然後低頭咬在了上面,留下一個很淺的微澀咬痕。
在這一刻,這個 Alpha 的標記權,是我的。
8
也許是做賊心虛的緣故。
第二天一早,薄斯厭的身上沒有一點咬痕。
倒是我的身上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紅痕。
棉籤擦不掉,衣服也怎麼遮都遮不住。
但是好在薄斯厭沒說什麼,也信了我說蚊蟲多的說辭。
在我嗜睡想睡覺之前,讓我把衣服撩上去,他來給我抹。
我醒來的時候,薄斯厭已經走了。
唯有空氣裡彌散著清冷的 Alpha 信息素的味道。
佣人又給我送上了一杯牛奶。
我一邊喝著,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佣人:
「你知道,我和薄斯厭之前,是什麼關系啊?」
佣人滿眼都是笑意地看著我。
「您一直都是薄先生的 Omega 啊。」
我垂下眼,抵著牛奶杯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杯壁。
「那,那我又為什麼會出現在貧民窟?」
佣人的回答天衣無縫:
「那是有人劫持了您,把您給丟在那裡了。」
生怕我不信,佣人又補充了一句,
「雖然您之前隻是先生的情人,但您和先生很恩愛的。
「小夫人,您不會現在還以為,先生喜歡的隻是孩子吧?」
因為沒有任何的記憶,我也不知道佔不佔理。
隻是聽他這麼說,頓時失了聲:「我……」
我和薄斯厭真的很恩愛嗎?
那我如果隻是因為我失了憶。
就懷著崽還一直避著他,那他該有多難過啊。
「在說什麼?」?
我看到薄斯厭從外面進來,手裡提著一大包湯水。
「城南的豆腐腦,城北的烤鴨……
「還有什麼想要的吃的,我讓廚師去做。」
薄斯厭這邊剛把湯水放下。
我就撲在他的身上,親了親他微冷的唇。
薄斯厭筆直站著的身體驟然一僵,下意識地抱住了我。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我埋在他的脖頸處,貪婪地嗅著他的信息素。
「就是突然舍不得把你交給別的 Omega 了。」
薄斯厭眼眸微微一暗,握著我的手按在他的腹肌上,聲音嘶啞。
「別交給別人,我本來就是你的。」
他小心地把我放了下來,給我去拿了一條毯子。
看著他的背影走遠,我轉頭看到了窗外的一朵盛開的小花。
我孕期有段時間極其迷戀吃土。
薄斯厭為了不讓我吃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找了挖土的工具,手把手地教我種花打發時間。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花也已經到了盛開的日子。
我垂下眼,手溫柔地撫上了自己小腹。
好幾個月大的寶寶已經有了胎動,開始努力地回應我的動作。
我低聲喃喃,語氣不自覺地柔軟了下來。
「寶寶,爸爸好像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了。」
9
我開始上網查躁鬱症的相關資料。
不查不知道,一查無語了。
不是,現在詞條都那麼偷懶了嗎?
把薄斯厭本人就當作是躁鬱症該詞條的參考標準。
但是好在也不是什麼都沒寫。
我一點點地做著記錄,連夜色黑下來了都沒有發現。
直到佣人和我說薄斯厭回來了。
我幾乎是跑著下樓,撲到了他的懷裡。
薄斯厭的身上帶著工作後的倦意。
但還是第一時間握住了我的腰:「小心。」
「看。」他順著我的手指指向望去。
夜空裡升起了一個又一個漂亮的煙花。
映照亮了半邊的天,我眉眼俱笑地看向他。
「我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很喜歡。」薄斯厭啞著音,吻了吻我的額。
「已經很久沒有人給我送過禮物了。」
那日的煙花格外漂亮。
在薄斯厭看著煙花失神的時候,
我在他的身側輕聲道:
「薄斯厭,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這種喜歡,和信息素無關,和崽子也無關。
就是我這個人單單純純地喜歡你。
大抵是這邊的風太大,蓋過了我的聲音。
薄斯厭沒有回答。
我一時間有些失落,但是轉念一想也沒有關系。
以後我還會對他說很多很多的「喜歡你」,他都能聽見。
我忍不住從保暖的棉衣裡探出腦袋。
在他的臉上偷偷地「嘬」了一口。
還沒有來得及縮回去,就被薄斯厭按著腦袋回吻了回來。
我「唔唔」了兩聲,掙扎無效。
隻能被迫仰起頭對上他微紅的眼眸。
全然由他主導著接吻時的呼吸。
我唯一能做的隻是無措地抱住他的腰,作為身體的支撐點。
纏綿到最後,我聽到薄斯厭輕聲地在我的耳邊道:
「這是你說的,喜歡我……
「別離開我,不然到最後,我怕我會發瘋。」
10
一個人在薄斯厭的住宅裡養胎太無聊。
我和拳館老板打了電話,想去看拳賽。
不習慣被人伺候,我一個人就跑去了拳館。
拳館老板盯著我的肚子,默默地按滅了手裡的煙。
沉默了半晌,才艱難地吐出了第一句話。
「懷著孩子看這麼血腥的場面真的好嗎?」
這有什麼的,我還懷著孩子上過拳場呢。
但是我沒敢說出來。
說了這句話,我怕被拳館老板當場拉黑。
很快,拳館老板吐出了第二句話,
「你的 Alpha 呢?也不管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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