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知,我是宗門最嬌弱的小師妹。
但我其實在另外兩個宗門也兼職當炮灰。
由於戲份不多,而且很快下線,一時竟無人發現。
直到仙門比武大會那天,我劍蕩八荒技驚四座。
縹緲宗:美強慘大師姐回來了!
昆侖宮:廢柴二師姐復活了!
天玄山眾人更是一臉懵。
什麼?體弱多病的小師妹她成神了?!
1
修仙文裡都是傻逼。
此刻,我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趴在縛靈臺上。
十幾個宗門弟子圍著我,七嘴八舌。
「二師姐,茯瑤師妹受傷了,快把你的續血丹拿出來啊!」
「是啊,事急從權,縱然續血丹再珍貴,也不及茯瑤師妹重要!」
我用盡力氣抬頭,看向不遠處被劍氣擊中,吐了一口血的女主茯瑤。
不管怎麼看,現在都是我傷得更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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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眾人的目光永遠隻停留在女主身上。
我的死活,他們漠不關心。
畢竟我隻是個工具人女配。
天生沒有靈根,不能修仙,隻會煉丹。
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女主當藥罐子。
而如今,我這個藥罐子也馬上就要下線了。
「二師姐,快把續血丹拿給小師妹啊!」
「別管了,咱們在二師姐身上找找,續血丹這麼寶貴,她肯定隨身帶著的!」
五師弟話音剛落,就準備伸手扒下我的外袍。
士可殺,不可辱。
被腦殘劇情屠戮了半生的我,終於忍無可忍。
「滾,要丹沒有,要命一條!」
以往最自卑謹慎的二師姐突然硬氣起來,大家都一臉不可思議。
一直沒吭聲的大師兄,臉色也黑了。
他對著我怒目而視:
「褚俏,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作為二師姐,照顧師妹理所當然,眼下茯瑤師妹受傷了,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我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要不是因為茯瑤自作主張把魔神從封印陣偷偷放了出來,今天這場與魔族的戰爭壓根不會發生。
女主犯的錯,讓一堆炮灰配角替她送死。
這合理嗎?!
我試圖跟大師兄講道理:「宗門寶庫裡還有許多天材地寶,茯瑤受的隻是輕傷,應該能挺到你們去寶庫尋藥回來,何必非要搶我的。」
但大師兄憑借舔狗強大的信念感,振振有詞。
「可晚一刻,師妹就多疼一刻!」
「再說怎麼能叫搶你的,你作為師姐,本來就該把續血丹送給茯瑤!」
昆侖宮的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還沒等我繼續反駁,五師弟就一劍刺進了我的後背。
「二師姐,別怪我狠心,你天生廢靈根,本就沒什麼仙途可言,但茯瑤師妹不一樣。」
一陣錐心刺骨的痛從傷口處傳來。
我雙眼漸漸模糊,失去了意識。
2
醒來的時候,我裹著一張草席子,躺在亂葬崗上。
周圍還有成百上千的屍體。
皆是死在那場魔族之戰裡的昆侖宮弟子。
我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
五師弟刺我的那一劍,也早就愈合了。
我右手捏了個法決,換了身素淨的衣服,又從儲物袋中取出銅鏡來。
稍稍往臉上撲了些粉,鏡中人就從唇紅齒白的美人變成蒼白倦頹的病秧子。
仿佛稍微用點力,就能將鏡中人捏碎一般。
我心滿意足地收起銅鏡,御劍去了天玄山。
和其他宗門不同,天玄山隻是個破落的小宗門,在強者為尊的修仙界根本排不上號。
但就是這樣的宗門,才適合養老。
自從綁定配角系統後,我已經做完了 99 條世界線的任務。
打算最後選一個世界線,做完任務就養老。
可沒想到,我選定的這個修仙世界由於同名同姓的配角太多,產生了世界線融合。
縹緲宗大師姐。
昆侖宮二師姐。
天玄山小師妹。
這三個配角全叫褚俏。
坑爹的系統!
我瞬間變成了同時打三份工的苦命打工人。
好在其中兩個角色的戲份不多。
昆侖宮二師姐這個身份如今也已經下線了。
我就隻剩下天玄山小師妹這一個身份。
嘻嘻。
以後可以安心在天玄山擺爛了。
養養花,遛遛鳥,撩撩新來的外門師弟。
隨便吃個天材地寶就能延壽百年。
這樣的生活,想想都有盼頭。
我不禁催動御劍訣,加快了腳步。
可等我真到了天玄山門口,徹底嘻不出來了。
碎了一角的牌匾,屋頂破了洞的磚瓦房,無人打理的雜草。
我如遭雷擊。
3
我跪在正殿給師尊請安。
姑且就管這個最大的磚瓦房叫正殿吧,畢竟門口的指路牌上潦草地刻著這兩個字呢。
師尊急得不行:「陵霄,快把你小師妹扶起來,一會兒她又要暈倒了。」
大師兄連忙過來攙我,起身時我不小心碰到師兄的手,他臉頰紅到了耳垂。
為了維持人設,我故作虛弱地咳了兩聲。
在天玄山,我是嬌弱不能自理的小師妹。
動不動就暈倒的脆皮程度堪比林黛玉。
這種體質的好處,就是被師尊免了各種規矩和早課。
我站在大師兄和二師兄中間。
「唉……」
這已經是早上師尊嘆的第 99 聲氣了。
我實在忍不住了,懟了懟二師兄的胳膊,問他:「師尊這是怎麼了?」
二師兄楚淮無奈地攤攤手。
「還不是因為那個仙門比武大會鬧的。」
我不解:「這有什麼好愁的?反正咱們又打不過。」
二師兄嘴角抽了抽。
「話是這麼說,但今年的比武大會涉及進十方靈境的資格。」
「隻有比武大會前三的宗門,其內門弟子才能帶隊進入十方靈境。」
聞言,我眼睛瞬間亮了。
往常的比武大會獎品都不值錢,各大宗門參加無非是為了爭個面子。
但這次不一樣。
傳說中的十方靈境可是有數不清的上古神器。
靈植靈獸更是多如牛毛。
不過想要得到這些,就必須參加仙門比武大會。
大師兄是丹修,不擅長對戰。
二師兄雖是劍修,但他的劍前幾天不小心弄斷了。
三師兄如今還在閉關……
而我就更不用說了。
全宗門都知道我是個一朵手無縛雞之力的嬌花。
混吃等死的小廢物一枚。
「唉。」師尊又嘆了聲氣。
我思慮半天,幽幽舉起了手。
「師尊……要不然……讓我去試試?」
我主動請纓替天玄山參加仙門比武大會。
是愛嗎?
是責任嗎?
都不是。
是窮。
4
殿內眾人沉默了。
針落可聞。
二師兄神情驚恐:
「師妹,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仙門比武每年重傷的修士可不在少數。」
「那群大宗門的弟子,下起手來沒輕沒重,可不會見你是朵嬌花就憐惜你!」
這一點,哪怕不用楚淮說,我也清楚得很。
對於強者如雲的四大宗門而言。
我們這些小宗門的弟子和散修沒什麼區別。
即便是我們的性命,在那群心比天高的大宗門弟子眼中也如草芥。
比如昆侖宮的五師弟就經常抓些散修回來做藥人。
那些長老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所有人都認為,這就是修真界的法則。
弱,就是原罪。
大師兄想到這層,也不贊成我去比武。
他皺著眉:「十方靈鏡固然重要,但不及師妹萬一。」
大家正說著話。
突然間一陣地動山搖。
剛才還好好的正殿,頃刻之間就塌了。
好在師尊及時用法術將我們幾人都傳送到了門外。
我站在廢墟前,眼睛瞪得像銅鈴。
「師……師尊,塌房了!」
話音剛落。
不止是正殿,其他幾座瓦房也搖搖欲墜,最後不堪重負地倒了下去。
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讓本不富裕的宗門雪上加霜。
二師兄邊嘆氣邊從儲物袋掏出個算盤來。
手上噼裡啪啦,半晌得出了個結論:
「這月已經是第七次地震,虧損三百五十……」
賬還沒理清,又有個外門灑掃弟子慌慌張張跑過來。
「不……不好啦,掌門!」
「昆侖宮的人又來討債啦!」
我滿頭霧水看向大師兄。
「討債?」
他沉沉地嗯了一聲,神態有些窘迫。
「這個月修繕房舍銀錢不夠,好在昆侖宮主動借了我們一百兩。」
知道宗門窮。
沒想到竟然窮到借錢度日。
不過依照我對昆侖宮的了解。
雖然昆侖宮是四大宗門裡最富有的,但他們可不會如此好心借錢給小宗門。
這其中恐怕是有貓膩。
5
我蒙好面紗才趕到山門外。
昆侖宮為首的,正是大弟子宋奕。
「少說廢話,你們到底還不還錢?!」
宋奕旁邊的一個昆侖宮弟子滿臉不耐煩。
師尊臉上爬滿了無可奈何。
「這位道友,並非我們天玄山故意賴賬,是你們提出的條件實在……」
那昆侖宮弟子鼻孔裡哼了一聲。
「當初我們可是好心借錢給你們修繕房舍,解了你們天玄山的燃眉之急。如今我們隻要你歸還三倍的銀兩,已是仁至義盡。」
我頓時驚呼出聲。
「三倍?!你們怎麼不去搶?!」
宋奕臉色難看起來。
他連裝都懶得裝下去了。
「你們還不上銀錢,我也不為難你們。」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這樣吧,拿東西來抵即可,我記得你們天玄山有一物名為鳳凰羽……」
宋奕這麼一提,我才想起來。
鳳凰羽對於修煉火系法術的修士來說,能讓其修煉事半功倍。
按宋奕這個舔狗人設。
他必定是想把鳳凰羽送給女主茯瑤。
其實鳳凰羽算不得什麼天材地寶,隻是神獸鳳凰掉落的羽毛罷了。
想得到它,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比起宋奕自己辛苦尋覓,當然是搶別人手裡的更快。
「真是夠不要臉的。」
宋奕一臉憤怒:「你說什麼?!」
習慣了小宗門一向唯唯諾諾。
宋奕怎麼也沒想到在天玄山會有人敢當面辱罵他。
當初我在昆侖宮當炮灰的時候,日日都要受他們的氣。
如今我都退休了!
我恨不得借這個機會,把之前在昆侖宮不能說出口的那些話全說一遍。
「真是烏龜吃煤炭,黑心王八。」
「我看你跟個二維碼似的,不掃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
「你要給茯瑤當舔狗沒人攔你,搶別人東西?臉還真是大得出奇。」
宋奕被我戳破心思,臉色頓時漲紅。
「你!!!你給我住口!」
「我茯瑤師妹是極品火靈根,鳳凰羽給她自然是天經地義的!」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忍不住拔高聲音:
「更何況,你們天玄山隻不過是一群煉氣期的廢物,怎麼配用這樣好的東西?」
6
舔狗也有高低善惡之分。
像宋奕這種,就屬於他自己舔女主還不夠,還要逼著你跟他一塊舔的。
不過說來也奇怪。
天玄山內門加上我,統共隻有四個弟子。
除了我是剛入門不久,其餘三位師兄都已經修行數十年。
卻依然隻停留在煉氣期。
就算是稍微有些悟性的孩童,修行速度都比他們快上許多。
宋奕作為昆侖山的首席大弟子。
早已經突破築基期,進入開光期了。
「廢話少說,交出鳳凰羽,否則別怪我翻臉。」
他已經失去了耐心。
我師尊滿面愁容,連連嘆息:
「仙君,不是我們不肯給,那鳳凰羽已經給我三徒弟閉關用了。」
宋奕瞬間暴怒。
「你們天玄山竟敢如此暴殄天物,將我茯瑤師妹的鳳凰羽送給一個廢物?!」
他眼神陰鬱,召出銜霜劍,右手便瞬發出一道劍氣。
大師兄躲閃不及,被擊飛數米遠,嘴角湧出一絲鮮血。
宋奕還未解恨,可昆侖宮那邊的傳音牌亮了。
那是宗門長老召集弟子的信號。
他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今日算你們走運,不過這筆賬我宋奕記下了。」
「等到仙門比武大會,我定會好好讓你們天玄山的人給我茯瑤師妹賠禮磕頭。」
說完,他捏碎傳音牌,帶著昆侖宮的眾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我們連忙去扶大師兄。
師尊給大師兄搭了脈。
好在隻是受了外傷,養幾日就能恢復如初。
師尊看起來有些傷感。
「是老頭子沒用,連自己的徒弟都護不住。」
「這次我們和昆侖宮結了梁子,這仙門比武大會,你們就不要去冒險了。」
我看著大師兄的傷搖了搖頭,眼神異常堅定。
「去。」
二師兄著急勸道:
「師妹莫要逞一時之勇。」
「你可知道每屆的比武大會人才輩出,尤其那些大宗門的內門弟子,各個都在築基期之上。」
「聽說當年縹緲宗有位大師姐,年紀輕輕已是金丹期,可即便如此,她也隻拿了那屆比武大會的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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