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一道女聲突兀地出現。
我惱怒地循聲望去……
7
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站起身。
她蹙著眉打量我。
那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我心中一緊,不會是什麼搶婚的狗血劇情吧?
再看這位大姐,長相平平年紀又大。
何遠再摳門也不至於什麼都吃得下吧?
婚禮被人打斷,何遠神色也不悅。
他擰著眉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女人是誰。
於是狐疑地問道:
「你哪位?想幹什麼?」
中年女人的目光這才移到何遠身上:
「勸你不要立下這個承諾。否則你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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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嚴肅地警告何遠。
全然不顧我這個新娘子的臉面。
我跟我媽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有些驚訝。
這個中年女人似乎知道些什麼。
我媽立即站起身生氣道:
「阿遠,這是怎麼回事?我女兒好不容易辦一次婚禮,你就這麼容人放肆?」
何遠慌忙擺擺手解釋:
「媽您誤會了,我根本不認識她。」
隨後趕緊喊來保安:
「哪裡來的瘋婆子打擾別人結婚。快把她撵出去!」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主家驅逐,中年女人的臉色也掛不住。
她漲紅了臉指著何遠冷笑: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這句話讓何遠面色大變。
他再也按捺不住,沉著臉準備下臺。
保安終於匆匆趕來,邊道歉邊推搡中年女人出去。
離開前,中年女人還緊緊盯著我。
眼底的忌憚十分明顯。
我裝作毫無察覺地收回視線。
餘光卻瞟到何遠他爸媽的面色有點難看。
不對勁。
兒子的婚禮被人攪和,依照這對夫妻的性格不該隻是看著。
尤其是王春花,早該跳罵起來。
我壓下心中的疑惑,心神放在婚禮上。
何遠重新揚起笑,準備繼續剛剛的儀式。
手臂上的紅線在隱隱發燙。
隻要何遠說完承諾,旺盛的生命力就會注入我的身體。
沒有什麼比被借壽人自願獻上的生命力來得更快。
「等等!」
儀式再次被人打斷。
我暗暗罵了句髒話,強心忍住內心的躁意。
再抬眼已恢復如常。
這次是王春花。
她堆起笑對司儀道:
「都耽誤這麼久了大家也都餓了。儀式就算了,直接到下一步吧。」
司儀為難地看著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強求下去會打草驚蛇。
我忍住錯失機會的心痛,大度地笑笑:
「媽說得對,都聽媽的。」
王春花眉梢的疑慮並沒有隨之變淡。
8
等到了晚上,我的疑惑終於有了解答。
別墅客房內。
王春花神色有些凝重:
「阿遠你不知道,徐姑她是有些玄學手段的。
「她今天說的那話,肯定不是亂說的。
「這嚴嘉樂,有點不對勁。」
何遠疲憊地揉著眉頭,語氣稍微有些不耐煩:
「行了媽,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些神神道道的。
「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折騰一天快累死。我還得回去伺候樂樂。」
提起我,王春花就變了臉色。
「小賤人。就會使喚我兒子,等以後我要她好看!」
但她還是不放心,扯著何遠道:
「媽這心裡突突直跳,你今晚還是別去她那裡。明天我去找徐姑問問。」
何遠遲疑了,最終還是聽了王春花的建議。
他連房門都沒進,給我打了個電話說王春花突然不舒服。
他要去藥店買點藥,讓我先睡。
我體貼地叮囑了幾句就掛掉電話。
然後悄悄去了我媽的房間。
「既然何家起了懷疑的心,那我們就打消他們的懷疑。」
我媽一錘定音。
於是第二天。
王春花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被我媽叫住。
「親家母,正好我今天要他們小兩口陪我去寺裡還願。你也跟著一起去吧。」
我媽熱情邀約。
王春花轉了轉眼珠,爽快答應了。
神山寺是我們這裡以靈驗出名的一座寺廟。
寺內據說供奉了不少清修的大師。
這也是王春花願意跟著來的原因。
如果我身份有異,寺裡的大師足以收了我。
想到王春花對何遠的解釋,我就忍不住想笑。
我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怕什麼得道大師。
王春花緊盯著我,立刻抓住我的小辮子。
當著我媽的面,她開口就是訓斥:
「樂樂,你怎麼這麼沒家教?佛門之地必須敬重,嘴巴閉上不許出聲!」
我捂住嘴,不好意思點了點頭。
終於從我這裡扳回一局,王春花得意得尾巴都要翹上去。
她還自以為是跟我媽說教,要好好教訓我才能長記性。
眼看我媽忍得拳頭都要硬了,我趕緊拉走我媽。
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
……
等我們在寺廟轉了一圈又一圈後。
王春花終於打消了疑慮。
她刻意落後我們幾步,悄聲跟何遠確認:
「沒問題了。桃木和符紙我都偷偷在樂樂身上試過了。大師也看過,說沒問題。」
何遠也松了口氣。
走在前面的我和我媽相視而笑。
何家沒問題,我們可就要開始制造問題了。
9
婚禮第三天。
我媽回了自己的家。
何家人的嘴臉也開始暴露。
王春花明裡暗裡催我去做財產公證。
「先把你名下的房子加上阿遠的名字。再算算你倆手裡的錢,做個平分的公證。」
老太婆眼裡的精光亮得晚上都不用開燈。
何遠輕咳了聲,故作埋怨他媽:
「媽你這是幹什麼?
「我跟樂樂既然已經結婚,就算不做公證,我手裡的東西肯定都有樂樂一半。樂樂你說對不對?」
餐桌上的三雙眼睛都灼灼盯著我。
我沉默了片刻,咬著唇猶豫道:
「結了婚財產平分當然可以。但我媽說男人結了婚就會變……」
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何遠急切打斷。
他拍了拍胸脯:
「樂樂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變心。你就是我的命根子。
「要是我變心,隨你怎麼處置。」
我感動得泫然欲泣:
「隨我處置,就算要把你的命給我也行?」
何遠猶豫了幾秒,重重地點頭。
畢竟現在法治社會,就算他出軌拋棄了我,我也無可奈何。
我太了解他了。
為了錢能在我面前扮演深情款款,說幾句無傷大雅的謊話實在是簡單。
婚後這幾天,我每天拉著王春花細數家裡的財產。
並向何家人展示奢侈的生活。
就是為了刺激何家人。
沒想到他們這麼坐不住,才三天就迫不及待了。
不枉費我辛苦做局。
隨著何遠的話音落下。
我手臂上的紅線開始發燙。
蓬勃的生命力爭先恐後湧入我的身體。
我激動得渾身發抖。
為了掩飾我的異樣,我上前一步踮起腳尖親吻他:
「阿遠,我真的好愛你。」
愛你給予我的這一半壽命。
之後的事情都好說。
房子?給他!
存款?給他!
等何家人死了,一切都會回到我手裡。
我們家族的財富,就是這麼累積起來的。
10
等房子和財產公證後。
王春花開始看我不順眼找茬兒。
何遠不在家時,她就想著法兒磋磨我。
這天早上,她用偷摸配好的鑰匙開了我的房間。
拉開窗簾並大聲罵我:
「快點起床了!你是豬嗎這都幾點了還睡?
「結婚是讓你照顧男人,不是來享福的!」
「吵死了!」
我擰著眉不耐煩地嘟囔著。
這句話讓王春花炸開了鍋:
「吵什麼吵?都八點了還不起來!
「我做兒媳婦時從來沒睡到這麼晚還不起。讓你睡到這個點已經是看在我們阿遠面上;了。」
王春花邊嚷嚷邊伸手要來扯我的被子。
我的瞌睡頓時被驚醒。
何遠不在,我也懶得作秀。
我直接砸了個枕頭過去。
正中王春花的腦袋。
「滾!」
王春花被這一下打蒙住,站在原地沒反應。
直到我這句罵人的話出來,她才跳了起來。
「好哇你個小賤人。阿遠不在家你就敢欺負我。
「你沒爹媽教養,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你!」
說著她撸起袖子就要來扯我的頭發。
我偏過頭,一腳踢得她哎喲直叫喚。
緊接著把她往外一推就反鎖好門並拴上。
王春花氣得哐哐捶門,嘴巴裡也不幹不淨的。
我戴上降噪耳機繼續蒙頭大睡。
等我醒來,門從外面被人堵住。
我擰動了幾下鎖,確定出不去也就放棄了。
顯示屏上的監控裡,王春花正站在門口笑容得意。
「打了我想出來,沒門!餓死你個小賤人。」
我撇了撇嘴,翻出通訊錄的一個號碼。
「給我送點吃的來。不要走門。」
那邊回復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
很快,陽臺的玻璃窗有敲擊聲。
我打開陽臺門,一臺無人機下面掛著大大的保溫盒子。
裡面放著的都是我愛吃的。
我衝著攝像頭比了個愛心。
心滿意足地吃起了大餐。
等何遠下班回來,已經是晚上。
王春花第一時間告我的狀:
「小賤皮子,連我都敢打!阿遠你看看,我肚子被她踢青了一塊,到現在都還疼!」
何遠面色不豫,對著屋內喊了我幾聲卻沒聽到回應。
王春花理直氣壯:
「我把她鎖房裡了,餓她一天治治。」
11
何遠一聽急了,加快腳步往樓上走。
「媽你瘋了,要是樂樂餓出了什麼事找她媽告狀怎麼辦?
「她媽可還捏著嚴家的大部分財產。」
王春花跟在何遠後面小跑著。
嘴上不饒人,語氣卻有些虛:
「誰叫她先動手打我的。就算告到她媽面前也是她沒理!」
等兩人到了門口後。
我迅速給自己眼角抹上幾滴風油精。
房門打開,何遠看到的就是捂著肚子蜷縮在床上的我。
我抬頭,看到何遠的瞬間眼淚掉了下來。
嘴唇幹裂,面色慘白。
這個妝畫得我很滿意。
「阿遠,你終於回來了。」
我虛弱地朝他伸出手:
「我以為我快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都是我的錯,你別怪媽。反正一天不吃飯不喝水也死不了人。
「隻要媽消消氣就行。下次媽再想打我,我一定不躲。」
何遠當然知道他媽是什麼德行。
但這不妨礙他對我的責怪。
結婚沒多久,就跟他媽鬧矛盾。
他理所當然把一切問題歸咎於我身上。
可當看到我餓得胃痛,慘兮兮地把他視作救物主。
男子骨子裡那點英雄主義又冒了出來。
他心疼地扶起我,又大聲指責王春花:
「媽,你這次太過分了!」
眼看兒子不站在自己這邊,王春花消下去的氣又上來了。
她抡圓了手臂揮向我:
「我打爛你這張嘴,專門胡說八道!」
王春花以前是常年做苦力的人。
這一巴掌下去有的我受。
我眼淚汪汪看著何遠,不閃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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