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挑眉,面不改色道:
「耗子藥,你也想吃?」
沈南生輕嗤了聲,低下頭,用尖尖的牙齒磨我的肩膀。
「我狂犬病犯了,想咬人,怎麼辦?」
「那是周燼他媽拜託我轉交給他的護肝片。」
「嗯?那我的呢?」
「你肝也不好?」
沈南生開始死纏爛打地問我要禮物。
光是出門吃了頓飯,一個小時的路上,他就問了我十幾次想好送什麼了嗎?
在第十九次提問,我終於回答了他。
「想好了嗎?」
「想好了。」
「想好什麼了?」
「想跟你回家。」
我和沈南生回家了。
他家很大,五層的復式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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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要在他家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我們的痕跡。
一開始,沈南生很溫柔。
我笑著逗他:
「沈南生,你是不是沒吃飯?」
沈南生拉上窗簾,高大的身影籠罩在我的頭頂。
他咬牙切齒地在我耳邊低語:
「行,這可是你自找的。」
後來……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暈了多少次,又醒了多少次。
隻記得每一次醒來的地方都不一樣,每一處地方都被沈南生打好了標記。
在好幾次嘗試後,我終於斷斷續續、支離破碎地,將那簡單的話艱難說出了口。
「不要了,沈南生。」
沈南生忽然笑了,扣住我的後腦勺,輕輕抬了起來:
「這次沒叫錯名字。」
「愛死你了,寶貝兒。」
8
時間不知不自覺地到了 12 月 25 日,沈南生的生日。
這天恰逢星期五。
沈南生豪氣地扔了十萬塊在教室裡組織他的生日派對。
該來的都來了。
當我穿著一身沈南生提前選好的粉白色小裙子,有些怯場地來到沈南生班級門口時。
有個人眼尖地看見了我。
「呀?這不是班長的妹妹嘛。」
「打扮成這樣,也是來參加沈南生的生日派對的?」
話音剛落,一群人開始起哄:
「沈哥,你什麼時候跟滿音妹妹走這麼近啦?」
沈南生一腳踹了上去。
「滾蛋,滿音妹妹是你能叫的?」
「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
沈南生懶懶散散地朝我招了招手。
「過來,寶貝兒。」
我挺直腰板款款走過去,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坐在了沈南生的腿上。
沈南生像是被撫摸了毛發的獅子,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溫柔地捧著我的臉親吻。
哐當。
一隻玻璃杯忽然飛了過來,掉在地上碎了。
要不是沈南生及時將我的頭按進他的懷裡,用手肘將我護得嚴實。
恐怕我也會被殃及。
沈南生的額頭淌著血,他的下顎緊繃,冷厲地看著從外面闖進來的周燼。
周燼一把想將我從沈南生的懷裡拽起來:
「周滿音,他欺負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推開他,笑得天真:
「你是我哥而已,管得著我跟人談戀愛?」
幾乎是瞬間,周燼條件反射性地說:
「去他娘的哥哥,老子不想當你哥了。」
9
周燼不知道上哪撿了根鋼管。
他強硬地要我把我帶走。
我怕本就受傷的沈南生再度受傷,隻能朝他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被周燼強制帶走。
周燼帶我回到了家,進門就將我抵在了牆上。
「告訴我,音音,沈南生都對你做了什麼?」
我聳了聳肩:
「哥哥不都看見了嗎?」
「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周滿音!」
周燼怒吼了一聲,眼睛裡翻滾著洶湧的醋意。
下一秒。
他像是失去理智似的,低下頭,想吻我。
「周滿音,我就是受不了你跟別人那麼親近。」
「我想明白了,與其看著你站在別人身邊,我寧願自己背負罵名也要跟你在一起,音音,是哥哥之前不好,你再給哥哥一次機會好嗎?」
「你喜歡哥哥,其實哥哥也喜歡你的啊。」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慢悠悠地回想著沈南生前兩天教我的防身術。
抬腿。
用膝蓋。
狠狠地給流氓胯下致命一擊。
周燼猛然蜷縮在地,捂著自己的腰腹,紅著眼,滿是不甘和痛心地望著我。
「他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
我像清理了一件垃圾似的,慢條斯理地拍了拍手,一字一句,逐字逐句道:
「因為。」
「你、是、我、哥、哥、啊。」
「請、你、搞、清、楚、我、是、你、妹、妹。」
「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10
周燼雙眸刺痛,他咬牙支起身子,想要拉住準備離開的我。
「周滿音,你不準走。」
「其實還在念高中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那會兒,我對你也是有點好感的,隻是我覺得高考在即,就將對你的情愫藏在了心底。後來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陰差陽錯成了你的……哥哥。」
「音音,其實我……」
不等我有所反應。
一隻腳踹上了周燼的心口,直接將他踹飛到了牆角。
我抬頭,正對上沈南生深邃的眼睛。
可他的額頭還在流血,隻是敷衍地用一張紙巾和膠帶簡單處理了下。
沈南生捂著半邊腦袋,走過去準備繼續給周燼補上一腳:
「當哥哥沒點當哥哥的樣子,讓我這個當妹夫的來教教你吧。」
周燼大概是被踹得很疼,他的眉頭緊皺,死死咬緊牙關。
「沈南生,你給我離音音遠點,我又不是她親哥,你少在這佔便宜。」
「狗屁藏在心底,又當又立,周燼你能不能滾出人類自立一個畜生門啊?」
沈南生呵了聲,上去又是一拳。
「簡單點說,就是釣著別人的時候不把別人當回事兒,現在人跑了,又懷念當初的感覺了,周燼,你語文學得是比我好,挺會給自己洗白的哈。」
我想勸架,但根本勸不動。
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最後還是鄰居家聽到這邊有打鬥的動靜,嚷嚷著要報警,倆人才收手停了下來。
周燼被打得鼻青臉腫,沈南生也沒好到哪去。
我趕緊打了 120。
周燼小腿輕微骨折,沈南生手臂肌肉拉傷,兩人被分別送去了不同的病房。
11
我想都沒想就往沈南生病房跑。
沈南生本來還很悠闲地跟查房的醫生聊天。
可當我推門而入的瞬間,他就趕緊蓋好被子蜷縮成一團,擺出一副虛弱受傷的表情。
「咳,醫生,我突然覺得很痛。」
不明真相的醫生:「啊?我剛剛問你你還說你都好了啊,隨時可以出院……」
「痛,突然哪裡都痛了。」
沈南生趕緊嚎了兩聲打斷了醫生的話。
他半眯著眸子,鬼鬼祟祟地偷偷觀察我。
我笑了笑,支開查房的醫生,關上門,坐在了他旁邊。
「真的很疼嗎?」
「嗯……但是你來了的話,就沒那麼疼了。」
沈南生牽起我的左手,往他臉上貼。
我故作茫然地眨眨眼:
「那怎麼辦呢?」
沈南生享受地蹭著我的掌心,像一隻溫順的大狗狗:
「這樣就沒那麼疼了。」
我挑了挑眉:
「哦?」
手掌順著他的鼻子,嘴唇,下巴,喉結,一路向下。
「這樣呢?」
「是不是更能緩解疼痛了?」
沈南生身體緊繃,抑制不住發出一聲喘息後,我被人卷進了被子裡。
一個小時後,有人敲響了病房的門。
我穿戴整齊,面色平靜地開門,卻看見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周燼。
周燼面色異常難看。
他的目光將我從頭到腳審視了一次,最後像是強壓著自己的怒火般,生硬開口:
「我就知道你在這。」
「好了音音,別跟我生氣了,我帶你回家。」
我甩開他的手,生平第一次喊了他的大名:
「周燼,你知不知道,」
「你這樣真的很賤啊?」
為了防止周燼再騷擾我。
沈南生立馬辦了出院手續,帶我回到了他家。
接下來的日子裡,周燼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
但是接他電話的人,都是沈南生。
我每次都是作為背景音樂友情客串一下。
有一次,周燼厚著臉皮不掛電話。
沈南生陰陽怪氣地諷刺他:
「這是你不付費能聽的?滾。」
然後拿著我的手機,把周燼的第 213 個電話號碼拉黑了。
12
接下來的日子。
我都住在沈南生家裡,隻有在爸爸偶爾回來的幾次,才會露面。
沈南生要著手準備接下來的畢業報告,他整天都沒日沒夜地泡在實驗室裡。
我也闲得無聊,隻能啃啃自己的專業課。
而周燼趁著畢業前最後的機會,瘋狂地向我證明他的真心。
他從我同班同學手上拿到我們的課表行程。
就像我之前那樣,定時定點地等在教室門口。
一開始,我還真被他纏上過幾次。
不過後來我學聰明了,我跟著任課老師走。
終於有一次,周燼坐不住了。
他用爸爸出車禍的消息將我騙回了家。
等回到家,收到爸爸發來一連串問號表情的我,立馬發覺自己被騙了。
當即就反手甩了周燼一耳光:
「周燼,你什麼時候變成這種人了?」
「拿我爸的生命安全當做玩笑?」
周燼絲毫不顧及他火辣辣的臉,反而深吸了一口氣,克制住想朝我走來的衝動:
「音音……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得簡直要瘋掉了。」
「你不在家的這些日子,我真的都快活不下去了。」
我隻覺得面前這個人可笑又恐怖,轉身就準備走。
可周燼居然掏出電話,要給他媽打電話:
「周滿音,我現在就告訴我媽,我要娶你。我隻要一想到你和沈南生在一起,我就感覺自己渾身像是被螞蟻咬了,我……我從來沒那麼在乎過一個人,音音,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你。」
「我要是知道自己現在會這麼難受,當初一定不會那樣對你的,音音,你信我。」
「呵——」
我手機揚聲器裡突然傳出一聲陰陽怪氣的冷笑。
沈南生懶散惺忪的聲音從裡面響起:
「周燼,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以前不見你難受,現在音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感覺渾身像被螞蟻咬了?」
「你是喜歡我,還是得了賤病啊?嗯?」
最後一句話說完。
滴——
密碼門解鎖。
沈南生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撐著一把黑傘,皮鞋上還沾著幾滴雨珠。
「走了寶貝兒,回家咯。」
周燼錯愕地看著我。
他顯然沒想到,這段路途上我一直和沈南生打著語音電話,隻是沈南生那頭一直按下靜音鍵沒出聲。
我趕緊趁機鑽進沈南生懷裡。
「很奇怪為什麼我會來得這麼快吧,周燼。」
「因為我家寶貝兒什麼都給我說,遇到困難會立馬告訴我,而我會拋下所有,優先處理關於她的事情。」
「我們這叫雙向奔赴,而你,什麼都沒有。」
13
自那天後。
周燼好像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
就連今天本該是他們班的散伙飯聚會,周燼都沒有出現。
有個男同學興奮地問沈南生:
「沈哥,你快說說,你跟音音妹妹到底是怎麼扯上關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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