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

我救了侯府嫡女謝安安，她感恩帶我回侯府享福。

豈料皇上下旨讓謝安安入宮伴駕。

她不舍和我分開要帶我入宮，卻又怕皇上看上我，就做主把我許配給她的管事的老太監做對食。

我不願意，她就勃然大怒：「怪不得無親無故你還冒險救我，原來是想借我爬龍床！」

謝安安翻臉無情，讓人直接把我杖斃。

再睜眼時，我回到謝安安要入宮這日。

「我的好青兒，陪我入宮吧，沒有你在，我會傷心的。」

我看著面前一臉期待的謝安安，我微笑點頭。

既然重生了，不報仇那不是虧大了。

1

「我的好青兒，你就陪我入宮吧，沒有你在身邊，我會害怕的。」

我睜開眼，眼前站著滿臉哀求的謝安安。

她拉著我的手，一張俏臉委屈又可憐。

如果前世不是她虐殺了我，我真的很難相信，這張人畜無害的臉會做出那種慘無人道的事。

依然記得就是她，毫不猶豫地用刀劃破我的臉，割掉我的舌頭，好似貓捉老鼠一般極盡所能地折磨我，等她玩夠了，才吩咐奴才把我活生生打死。

直到我氣絕，耳邊都是謝安安她滿足又刺耳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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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痛徹心扉的疼痛，哪怕是重生，依然讓我全身發寒。

見我不說話，謝安安的眼淚盈滿的眼眶：「對不起，我是自私了，我不該說這些讓青兒你為難。」

此時謝安安的貼身侍女翡翠陰陽怪氣地開口：「小姐，你把青兒姑娘當最貼心的姐妹，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但是人家可沒有把你當姐妹，人家隻把你當傻子騙。」

謝安安連忙呵斥：「翡翠你不許亂說，青兒才不是那樣的人……」

我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唱雙簧的主僕倆，隻感覺異常的虛偽。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忍著不適，對著謝安安笑了笑：「我們是最好的姐妹，你入宮，我當然要跟過去啊。」

謝安安瞪大雙眼，似乎不敢相信我居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畢竟上輩子我可是考慮了許久才答應的。

「我就知道青兒最好了，我現在就去讓母親把青兒你的名字加到陪嫁的名單上，然後交給內務府。」

似乎怕我反悔，謝安安立馬就要把我的名字送到內務府登記。

畢竟隻要名字提交給內務府，那到時候就算我反悔也沒用了。

看著謝安安和翡翠匆匆離開的背影，我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們出了院子後，回頭看了一眼，等確定我沒有跟上來，兩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翡翠最先忍不住地開口：「小姐，你為什麼要這麼低聲下氣地求這個山野村婦？」

言語中都是嫌棄和看不起。

我躲在樹後，安靜地聽著。

謝安安的臉上早已經收起剛才的楚楚可憐，反而帶著嘲諷和戲謔。

「這個山野村婦可不簡單，她的醫術比起宮中御醫也不遑多讓。她以為能瞞過我，但是我剛見面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等入了宮就讓她負責我的膳食，就算有人下毒，也是她先中毒。這樣好的工具，真是太難得了。

「現在讓她囂張一些，等入了宮，那就是我為主她為奴，到時候想怎麼折磨她都可以，也由不得她不聽我的話。」

翡翠連連點頭，一臉興奮：「小姐聰慧！」

謝安安一臉得意。

我冷冷看著，原來謝安安早就算計我了，並不是入宮之後突然轉變的。

2

我本是孤兒，是被一個遊方郎中撿到後養大的。

一次機緣巧合我遇到了受傷昏迷的永陽侯嫡女謝安安，並出手救了她。

謝安安醒來之後，對我千恩萬謝，一定要帶我回侯府感謝我。

在永陽侯府住了兩個月，我和謝安安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也就在這個時候，宮裡來了旨意，讓謝安安入宮伴駕。

謝安安求我陪她入宮，說自從我救了她，她就隻相信我，有我在她身邊，她比較安心。

而且她也承諾，等她在宮中站穩腳跟後，就會讓我出宮。

我知道深宮危險，但是看到謝安安苦苦哀求的樣子，心中不忍，最終還是答應了她。

我本以為我和謝安安是好友，就算入宮，日子應該也不會太苦，結果剛入宮謝安安就突然變了。

進宮第一日她就以我行禮動作不標準為由，讓管事的崔嬤嬤教我規矩。

崔嬤嬤不是好惹的人，直接餓了我三天，給了我一個下馬威，然後才開始教導我規矩。

跪拜行禮，但凡動作有一點不標準，那就是一頓重重的戒尺，打得手心鮮血淋漓為止。

當時我還天真地以為是崔嬤嬤不知道謝安安和我的關系，所以趁著崔嬤嬤不注意，偷偷去找了謝安安。

結果謝安安看見我，直接讓人賞了我十個耳光，打得我嘴鼻帶血。

當時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道：「賤婢，你要記清楚，入了宮你就是奴婢，我是主子。你居然跟主子沒大沒小，當真是膽大包天！」

那一刻我才知道，謝安安原來一直在騙我。

我再次被崔嬤嬤帶走折磨，這一次折磨得更久，我也學乖了，認命了，徹底當了謝安安的奴婢。

謝安安讓我專門負責她的膳食，她所有進嘴的東西，都需要我給她試毒。

也就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謝安安早就知道我會醫術，她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可是盡管如此，我也毫無辦法，隻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慢慢地熬著日子。

我以為此生隻會這樣了，直到有一次皇上醉酒多看了我幾眼。

事後謝安安找到我，說可憐我孤苦，要幫我賜婚。

賜婚對象就是內務府的管事公公康福壽。

這康福壽已經五十多歲了，最喜歡折磨對食的宮女，每年死在他手上的宮女起碼十個八個，讓我和他對食，就是送我去死。

我不同意，謝安安當即就變了臉色：「怪不得無親無故你還冒險救我，原來是想借我爬龍床！」

隨即吩咐人把我拿下，冤枉我偷了她的首飾，然後開始折磨我。

我依然記得她當時大笑著跟我說：「宋青兒，你真是蠢笨得厲害，真以為本宮把你當姐妹啊。本宮不過看中你的醫術，一直利用你罷了。」

我受盡折磨，最終死在亂棍之下。

好在上天可憐，讓我重生回來，如果我不復仇那不是可惜了嗎？

3

謝安安入宮，侯府熱熱鬧鬧操辦了三日，直到內務府的轎子把謝安安抬進了宮。

此次進宮的秀女加上謝安安一共六人，這六人家世差不多，樣貌各有千秋，六人的位分全是美人，所以大家差不多都在一個起跑線。

永陽侯暗地裡使了銀子給內務府，所以在分配六人宮院的時候，謝安安被分到了儲秀宮。

儲秀宮是離皇上承乾宮比較近的宮殿，入住儲秀宮的秀女是最有機會第一個侍寢的。

謝安安算是領先眾人一步。

我和翡翠跟著謝安安來到儲秀宮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嬤嬤領著幾個宮女太監，笑吟吟地迎了上來。

「老奴儲秀宮管事嬤嬤崔春，參見美人……

「侯爺已經吩咐過老奴了，以後美人有什麼吩咐都可以找老奴，老奴一定盡心盡力伺候美人。」

謝安安很滿意崔嬤嬤的態度，擺了擺手：「免禮！」

隨後看了一眼翡翠。

翡翠會意，掏出一些荷包，一個個塞到這些宮女太監手裡：「這是美人賞你們的。」

眾人齊齊道謝，摸著沉甸甸的荷包，一個個喜笑顏開。

我從進門一直死死盯著崔春崔嬤嬤。

這崔嬤嬤看著笑容滿面，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其實心狠手辣，和謝安安相比也不遑多讓。

前世我就受盡崔嬤嬤的折磨，而且前世也是她提議謝安安把我賜給福康壽做對食的，就因為福康壽看上了我，給了崔嬤嬤五十兩銀子讓她撮合。

而且我還知道，崔嬤嬤在宮中還放印子錢，逼死了很多宮女太監，手上真的沾了很多人命。

在我拒絕和福康壽對食後，也是崔嬤嬤提議讓謝安安把我折磨致死，說是殺雞儆猴，讓其他奴才好好看看，長長記性。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這個笑容和善的崔嬤嬤，惡人總是要有惡報的。

4

等一切收拾完畢，謝安安突然叫住了我：「青兒！」

我看向謝安安，還沒說話，一個巴掌狠狠打在我的臉上，打得我整張臉火辣辣地疼。

動手的人正是站在我旁邊的翡翠，此刻翡翠一臉得意地看著我：「賤婢，美人跟你說話呢，一點規矩都不懂，不知道行禮問安嗎？」

我知道下馬威來了。

我面上露出無措神色，轉頭看向謝安安。

謝安安半倚在軟榻之上，端著茶輕輕呷了一口，隨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青兒，你要知道，我們身份有別，你是以宮女身份入宮的，以後就是奴才。」

上輩子也是這樣，當時的我隻感覺到背叛和受騙，立馬就反駁了回去，結果就被崔嬤嬤拉下去教訓了。

如今重生了，那這皮肉苦能不吃就還是別吃了，所以我很幹脆地上前行禮：「奴婢知錯了，美人恕罪！」

謝安安微微挑眉，有些詫異我的識趣。

翡翠也沒料到我如此幹脆地就認命了，雖然有心想再教訓我，但是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借口，隻能面色不善地站在原地。

謝安安緩了緩開口：「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安心當我的奉膳宮女，我也不會虧待你的。」

明顯是打一棒子給個甜頭。

旁邊守著的崔嬤嬤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口：「美人，其實不用這麼麻煩，老奴最擅長調教這些不聽話的奴婢，不如交給老奴調教一番？」

我裝出害怕神色，對著謝安安連連磕頭：「奴婢一定盡心盡力伺候美人，求美人饒過奴婢這一次吧。」

或許是我自稱奴婢取悅到了謝安安，她聞言一臉喜色，對著崔嬤嬤笑道：「暫時不用麻煩嬤嬤，如果後面這賤婢有什麼差池，再麻煩嬤嬤出手。」

崔嬤嬤也不糾纏，聞言就退到一邊。不過她一直用森冷的眼神盯著我，好似一條毒蛇在盯著獵物。

看著瑟瑟發抖的我，謝安安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聞言我擺出如聞大赦的驚喜模樣，連連道謝，然後起身退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