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掏出兩瓶養樂多,沒說話,放在向暖那邊一瓶。
向暖受寵若驚,立刻輕細慌張地道謝:“謝謝……”
駱夏淡笑,“不客氣。”
他隻是自己想喝而已。
分給她是出於最基本的禮貌和教養。
就連小孩子都被教導要懂得分享,更別說家庭教育極好的駱夏。
向暖艱難地啃物理題時,駱夏輕輕松松地解著數學競賽真題。
等他寫完一個正反面試卷,向暖才勉強做完他給她勾的題。
駱夏便開始一邊看向暖的解題步驟,一邊喝養樂多。
男生時而低頭,捏著筆在她解的題旁做標注,時而仰頭,喝一口養樂多。
每每這時,他的喉結就微微滑動一波。
向暖每次都忍不住偷偷地瞟一眼,再飛快地躲開視線。
等他喝完養樂多,也到了該給向暖講題的時候。
做題半個小時,講題需要一小時。
講完後,駱夏趁熱打鐵,又給向暖勾了幾道類似的題型讓她做,檢驗通過剛才的講解她掌握了多少。
安排好她後,駱夏才擰開保溫杯喝起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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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起身,要去接熱水喝。
往前走了兩步,駱夏回頭看了向暖的方向一眼,旋即就離開了這寸安靜的地方。
不多時,他拿著保溫杯回來,一坐下就往向暖那邊放了瓶礦泉水。
正捏著筆寫題的向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他的行動。
這下直接怔住。
她抬起頭,眸子裡閃過驚訝,卻沒敢開口問是不是給她的。
總怕自作多情。
倒是駱夏,語氣淡然平常道:“給你的,渴了喝。”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向暖的心髒一下子撲通撲通地跳得極快。
這次不僅僅是受寵若驚,而是幾乎要欣喜若狂。
他居然能細心到看出她沒有拿水來去給她買礦泉水。
在此之前,向暖根本無法想象一個男生能心細到如此地步。
但駱夏總能做到。
不管是體貼細心,還是溫柔紳士,他一樣不差。
向暖不知道別的女孩子喜歡他什麼。
但她對他的情愫,始於當年那場對她來說像光突然出現在生命裡的交集,卻陷於十七歲的駱夏優良的人格品質。
他不僅學習成績讓人望塵莫及,刻在骨子裡的教養也非常人能比。
他幹淨得纖塵不染,是高懸天上獨一無二的太陽。
而她,大概頂多隻能算得上葵田裡時時刻刻圍繞著太陽轉的一株向日葵。
普通到如同一個路人甲,毫不起眼。
思及此,向暖心中酸澀,連眼睛都跟著發脹。
她放下筆,伸手拿了那瓶水。
向暖低垂著眉眼,手指在他握過的瓶身上輕輕摩挲。
須臾,卻在擰瓶蓋時遇到了困難。
向暖用盡了力氣,把手磨得泛紅,火辣辣的疼,都沒能擰開。
兩次過後,她一邊祈禱駱夏沒有注意到她擰不開瓶蓋,一邊尷尬窘迫地紅著臉想要試第三次。
結果駱夏的聲音下一秒就從她的身側響起:“握好瓶身。”
向暖立馬聽話地雙手抱緊礦泉水瓶。
男生骨節分明的手覆到瓶蓋上,修長的手指微彎,輕巧一轉,就擰松了瓶蓋。
隨即他就抽回了手,繼續寫自己的題。
向暖不僅臉紅耳熱,全身都在發燙。
她的心裡像是掀起了一場飓風,而她正處在風口。
向暖神情恍惚地仰頭喝了一小口礦泉水。
居然覺得……很甜。
這天直到補課結束,向暖都沒能把藏在書包裡的那排養樂多送給他。
但回家的時候,書包裡比來時多了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手中多了一把紫色雨傘。
向暖迎著傍晚的夕陽下了公交車,意外看到了難得一見的美景。
遠處天際粉藍光暈相接,像極了她和他今天穿的衛衣顏色。
她不禁莞爾,無意識地笑彎眼眸。
向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
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傻,明明是毫不相關的事物,但總能七拐八繞地聯想到他。
·
“2009.09.05,第一次和他在Q.Q上聊天,我卻詞窮到隻會說好。”
“2009.09.05,他第一次單獨送我養樂多喝。”
“2009.09.05,大概是我味覺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會嘗著他買的礦泉水好甜。”
“2009.09.05,看到了特別漂亮的粉藍色天空,很像今天我和他穿的衛衣顏色。”
第10章 遇夏10
周一早上,同坐一班公交車的向暖和邱橙結伴走進教室時,正巧聽見餘渡在大呼小叫:“這啥啊洲哥!”
靳言洲睨了他一眼,“不認字?”
餘渡念出聲:“全國高中數學聯賽。”
然後又看了眼另一隻手上的卷子,“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省級賽區)。”
駱夏拿過來,瞅了瞅,對靳言洲說:“一會兒我去找老師用機子復印一份拿來做做。”
“嗯。”靳言洲應道。
剛進後門的邱橙好奇地湊過來,從餘渡手中拿走剩下的那張競賽試卷,一邊瀏覽一邊感嘆:“這是五大學科競賽省級賽區的題嗎?”
“噫……看著就很有難度。”說完,她就把試卷放到了駱夏的課桌上。
向暖沒說話,在邱橙把卷子放下後就和她一起回了座位。
她從書包裡拿書本時忍不住問邱橙:“他們沒有參加競賽嗎?”
邱橙笑說:“前幾年是有參加的,但現在不是高三了嘛,肯定以學習為重。”
“那……那個競賽班……”
既然不參加競賽了,為什麼還天天去競賽班?
邱橙又樂,她笑的肩膀直顫,“向暖你怎麼這麼單純。”
而後解釋道:“雖然名字叫競賽班,前兩年也確實是為他們這些競賽選手特意設立的,但現在到了準備高考的關鍵階段,那個班就成了年級尖子生的班級,就類似實驗班你懂吧?老師給他們講的題跟給我們講的題的難度完全不在同一層次。”
向暖了然,點了點頭。
總之是她達不到的高度。
上午大課間的時候,餘渡就大呼小叫地指著他後排那倆人說:“不是人啊不是人,你倆要參加競賽的話,第一第二名就沒別人啥事了!”
向暖正在座位上坐著改錯題,聽聞回頭向後門望了眼,駱夏正在笑。
男生的唇微微揚著,稜角分明的線條在陽光下被勾勒的流暢柔和。
那雙桃花眼仿佛天生就這樣輕輕彎著,帶著零星笑意,讓人沉醉痴迷。
餘渡趁機說:“這不得幹瓶養樂多慶祝一下?”
駱夏似乎哼笑了聲,語調輕懶地回:“你去買。”
餘渡裝模作樣地要去買,在走到駱夏身後時,突然壓在他身上,賊笑著把手伸進駱夏的桌屜裡。
然後就掏出一瓶養樂多來。
駱夏掙開他,笑罵:“就知道搶!”
餘渡很滿足地喝了口,笑嘻嘻地說:“搶來的才更好喝。”
駱夏又拿出兩瓶來,遞給靳言洲一瓶。
在靳言洲要接過去的時候,他卻又縮回手,自己揭了瓶口的錫紙,仰起臉喝起來。
隨即就壞笑著揶揄:“喝養樂多幼稚,你別喝。”
靳言洲:“……”
他把另外一瓶沒拆口的養樂多拿過來,當著駱夏的面撕開錫紙仰頭就喝。
駱夏嘴角噙笑,又調侃了句:“靳幼稚。”
駱夏的聲音不大,向暖和他隔著距離,並沒有聽清他說什麼,但將他的動作和表情盡收眼底。
她恍然發現,他在好兄弟面前也會暴露這個年紀的男生骨子裡潛藏的愛玩愛鬧的本性。
有點痞,有點壞,開玩笑但懂分寸。
讓人無法不為他著迷。
向暖向後偏頭出神時,駱夏又從桌屜裡拿出最後兩瓶,遞給剛剛喝完養樂多的餘渡。
餘渡感動地道謝:“夏哥你真好嗚嗚……”
話還沒說完,駱夏就笑了聲,不給面子地打擊:“你想多了,不是給你的。”
他的目光隨意平常地看向向暖在的方向,同時對餘渡微抬下巴,說:“給邱橙和向暖拿去。”
向暖和他的視線猝不及防交匯,她的心髒倏的一緊,瞬間扭回臉,耷拉下腦袋頂著面前攤開的錯題本看,但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吃人嘴短的餘渡認命地那些養樂多往向暖座位旁走。
向暖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嘴唇不自覺地抿緊,胸腔裡的心跳越來越快,幾乎要直接穿破胸膛蹦出來。
她的左手在錯題本的邊角處一下一下地試圖撫平折角,表現的很若無其事。
可捏著筆的右手早已經因為太過用力而指節發白。
餘渡把兩瓶養樂多放到向暖桌上,聲音帶笑地如常說:“夏哥給你和學姐的。”
向暖全身緊繃的神經突然間齊齊松開。
她的心跳開始平和,挺直的脊背緩緩彎了些許,手也不再不斷地撫平折角。
向暖放下筆,沒有抬頭,語氣自然如常地對餘渡說了句謝謝,音量也正常。
餘渡豪爽地回了句:“客氣啦!”
而後走開。
.
這天下午四,競賽班的老師給聚在這個班裡的尖子生發試卷,讓他們做做最新出的省級競賽題。
已經提前做完並對了答案的靳言洲和駱夏被老師單獨給了其他的試卷。
放學鈴響,靳言洲收拾了東西要走,駱夏則照舊要去圖書館。
在出教學樓時,靳言洲聲音淡淡地問駱夏:“國慶節你有什麼打算?”
駱夏輕皺眉,隨後失笑:“這才幾號,你現在就想安排國慶節?”
靳言洲的眉峰攏緊,說:“靳朝聞說要一家人出去旅遊,我肯定不會去,誰要跟她們一起旅遊。”
他緩了口氣繼續道:“你要是到時候沒什麼事,我去找你玩。”
駱夏應允:“行,那就先這樣打算吧,等我回去問問我家人有沒有安排。”
靳言洲隨口說:“你就不能一口答應跟我約一波?”
駱夏開玩笑,問他:“我跟你很熟嗎?”
正巧走出教學樓,兩個人不再同路。
靳言洲故作漠然地說:“一點都不熟,我不認識你。”
說完就朝著車棚走去。
正笑的駱夏突然想起來什麼,揚了點語調對靳言洲說:“明早順路幫我帶倆蟹黃包來!”
靳言洲家和學校之間有個老店,蟹黃包是招牌,駱夏格外喜歡吃,但因為自己不順路,所以這幾年時不時就拜託順路的靳言洲幫他買蟹黃包早餐。
靳言洲回頭,嘴角微勾,“你誰啊?”
男孩子之間的友情總是以父子關系相稱。
駱夏和靳言洲也不例外。
但鑑於自己有託於人,駱夏沒和往常開玩笑時那般說“你爸爸”,保險地說了句:“你哥!”
靳言洲微笑,扭頭就走。
駱夏知道他明早肯定會幫自己買,低笑了下就沿著路往圖書館走去。
.
向暖難得比駱夏早到一次。
她站在臺階上,垂眼望著正信步走來的男生,目光根本挪不開,又不敢看得太張揚,就不由自主地撇開一點,再落回他身上,再移開些,繼續望向他。
來回幾次,駱夏已經一步倆臺階地三兩步跨上來,對她語氣輕松如常道:“進去吧。”
向暖沒吭聲,點點頭就跟在他身後進了圖書館。
還是往常的位置,兩個人並排坐。
他給她劃同類型的幾道題讓她做,然後再給她講。
隻不過這次的補課才開始幾分鍾,駱夏剛要戴耳機聽會兒歌放松,有個人就停在了他對面,似乎想和他跟向暖共用一張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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