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惡毒女配。
剛剛登基的男主把我賜婚給了深情男二。
我就不懂了,男主指望我們兩個舔狗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呢?
1.
大婚之日,新婚之夜。
殷山骨託人傳話,他公務繁忙,睡在書房。
我一把扯下蓋頭,撈起袖子,把我這個便宜夫君連人帶塌從書房扛進了洞房。
迫於劇情裝了十幾年弱柳扶風,今天讓你見見什麼叫天生神力。
本以為男主宋長青登基,女主杜恆霜為後,完美結局,我終於可以不用走劇情了。
但狗男主非要把我賜婚給男二,是看我一棵樹吊不死,讓我換棵樹繼續吊嗎?
沒關系,全世界痛吻我,我報之以唇紅齒白明眸皓齒粉面桃腮體態修長。
我開了兩瓶女兒紅,塞了一瓶給男二,這是我爹去世前埋下的好酒。
「宋小姐這是何意?」
殷山骨凝神望了我片刻,先是一怔,隨即淡淡一笑。
他常年出徵,極少穿紅袍,如今這紅色竟然分外襯他,顯得他出塵俊逸。
其實他比宋長青更對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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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將軍,交杯酒。」我不由分說拽著他,和他交叉著手,開始對瓶吹。
殷山骨拿著酒壇,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如此豪邁,那我卻之不恭。」他也學著我的樣子一飲而盡,末了,還伸出修長的手指抹去我嘴角的水珠。
「夫人如此飲酒,是想借酒澆愁嗎?」他眸中帶著些許的揶揄與試探,似乎是以為我還記掛著宋長青。
「不,殷山骨,我與你明說了,今日這酒喝了,你我就是堂堂正正的夫妻,喝完酒打個飽嗝兒,那些往事就該散了。」
「從今往後,你我是一體,我們自當相濡以沫、舉案齊眉。萬不可以像今晚這樣冷我的心,打我的臉,這樣還不如和離了。」
我面上帶著紅,話也多了起來。
殷山骨突然就站了起來,他身量高,又挺拔,一下子就擋住了搖曳的燭火,但他的目光似乎比燭火更熾熱。
「焚芝,你既成了我的妻子,從此以往,我這滿腔的熱血,自當獻給你。」
他拿起我的蓋頭蓋在我的發冠之上,及其莊重地掀開,垂眸看著我,一下將我打橫抱起,我慌忙摟住他的脖頸,耳畔的墜子都打到他的臉上。
「嘶,夫人,疼,你力氣不小。」
2.
殷山骨難得未上朝。
但也起得很早,在院子裡練武。
他起床的時候躡手躡腳,我睡得朦朦朧朧。
我隻聽見一聲「別吵醒夫人」,便又沉沉睡去。
便宜夫君並無親人,我不用請安敬茶,一覺睡到了晌午時分,許久沒睡過這麼香甜的覺,這比我以前追著宋長青的時候還輕松些。
進來伺候的丫鬟面紅耳赤,隻因我露出的雪白脖頸上皆是紅豔豔的吮痕。
鏡子裡的我明明素著一張臉,卻像染了胭脂,面色紅潤,唇色也嬌豔,便隻簡單挽了個發髻,穿了個淺緋色長裙。
一出門,就看見殷山骨站在階梯下,挺拔端正,一身威嚴挺拔的氣度,竟然將院子裡的松柏壓了過去,和昨夜意醉情迷的樣子判若兩人。
看見我,他大步走來,怕我嫌棄般的在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珠,試探性握住我的手,仔細打量了我,耳尖飛紅。
「昨夜是我魯莽了,夫人雖力氣大,但是身體嬌。」
「怎麼不多帶些首飾,可是太少了,沒有合心的。」
「等會用完晚膳,我帶你出去多買一些。」
「那我可不客氣。」
「賺錢不就是給夫人花的。」
我和他相視一笑,兩個剛剛嘗到戀愛滋味的愣頭青,莫名的合拍甜蜜,仿佛我們本就該如此恩愛一般。
3.
今日該進宮去謝恩。
我早早就起來打扮,昏昏欲睡。
丫鬟將我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更顯得我的臉小巧精致,頭上帶了鏤空雕花金釵、寶藍點翠孔雀吊釵等飾品,富貴又不逾矩。
膚色過白了些,就打了些胭脂增添紅潤。
「如何?」我在他面前蹦跳著,笑意盈盈。
「美不勝收。」他忙扶住我,又整理了一遍我的衣衫。
「就是你這腰帶扎得太緊了些,等會吃飯吃不暢快。」
我早該知道,這次見面沒那麼有趣。
4.
父親無名無姓,是先帝賜名,我也得了個皇家姓氏,父親死後我住在宮裡,那時還從不覺得宮中壓抑。
現在回來,頓覺的前半身活的像籠中雀鳥。
我和山骨二人和和氣氣、恩恩愛愛。
宋長青顯得很詫異,似乎會以為我們相看兩厭,雞飛狗跳。
殷山骨一直梗著脖子瞅著皇帝的方向,絲毫不敢看向女主,生怕我以為他有所留戀。
杜恆霜是相國的女兒,沉穩大氣,有勇有謀,以往我總是去煩擾她與宋長青,但心裡是欣賞她的。
我也知道,她瞧不上我。
她瞥了我一眼,放下杯盞,淡淡開口。
「將軍,傷勢恢復如何。」
傷,我心裡咯噔,殷山骨胸口這傷,是為保護杜恆霜受的,他們曾經,並肩作戰。
我知道,杜恆霜,嫉妒了。
但我沒抬頭,一直在吃殷山骨夾給我的菜。他們真是奇怪,自己幸福了,就非見不得他人幸福。
宋長青聽罷,也皺起眉頭,看了眼我的神情。
「謝娘娘,已然痊愈。」殷山骨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的目光沒有一絲情誼,但手微微顫抖。
也是,這麼多年的舔狗生涯,哪裡是幾日就能忘卻的。
這頓飯,吃得各懷鬼胎。
偏偏宋長青和山骨到偏殿去議事。
留下我和杜恆霜大眼瞪小眼。
5.
「宋長青倒是真心疼你,給你尋個好歸宿。」
杜恆霜以往都不愛和我說話,今日不知怎麼如此健談。
「長青知道殷將軍是個好男兒,即使不愛你,也會好好待你。」
「娘娘覺得殷將軍好,怎麼不當將軍夫人呢。」我放下手裡的雞腿,慢條斯理擦擦手。
「你這種無德無才的女子,根本配不上殷山骨。」她頭一次出言嘲諷我,倒讓我有些稀奇。
但我心裡並無波瀾,面上也雲淡風輕,這種嫉妒太平常了,嫉妒像苔藓,心裡湿漉漉的時候容易冒出來。
她根本用不著嫉妒我,隻是最近她心裡不痛快罷,我的痛快難免刺了她的眼。
想到最近趕上選秀的時候,我心裡了然。
「娘娘,外面的花開得很好。」我驢頭不對馬嘴。
「這世間萬紫千紅,外面的花開得好又有何用。」她眉目之間有些愁絲。
「繁花似景,又與這株花何幹,不開了?枯萎了?那更沒有意義。」
「花,左右不了賞花人的目光,也從在不在意賞花人的目光。」我摘下一朵開得正盛的,放在鼻尖細嗅。
她苦笑,又有些釋然。
「最近群臣勸殿下充盈後宮,我自命不凡慣了,忘了這年代的規矩。」
「妄圖一生一世一雙人。」
「是啊,既然無法左右,那何必在意,我自傲然開放。」
「宋焚芝,是我刻薄了。」她褪下手腕上的百子如意手镯,套在了我的手上。
我把花簪在她的鬢邊。
男女主修成正果,卻又仿佛失了本心。
我看向殷山骨,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我與山骨,是否也會如此呢?
6.
「娘娘送的?」殷山骨看著我的手腕,小心翼翼與我搭話。
我擺弄了一下镯子。
「嗯。」我扭頭,還是忍不住。
「你今天手抖什麼抖!啊!」
「負心漢!」
我揪著他的耳朵,但他似乎還挺愉快,不住求饒。
回府之後,我命廚房準備了幾籠大白饅頭。
殷山骨和杜恆霜因饅頭結緣,相國小姐施舍給當時飢寒交迫的殷山骨一個大白饅頭。
從此殷山骨記在了心裡。
「我給你幾籠,你也要把我記在心裡!」我抹著眼角不存在的淚花。
我當然知道我在無理取鬧,我現在的行為幼稚又任性,但從小缺愛無親無故的殷山骨一定會吃我這套,小妻子吃醋的撒嬌,乍一見到,他也不會覺得厭煩。
殷山骨深深看了我一眼,抓起饅頭就開始啃,一個接著一個。
「別吃了,太多傷胃。」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他突然開始手舞足蹈,我覺得奇怪。
他直起身跳了好幾下,「夫人,夫人。」
「怎麼了,怎麼了!」
「水!」他捂著嗓子,臉色漲紅。
我急忙端上一大碗水,他一飲而盡,長嘆一聲。
「夫人,這籠饅頭足以讓殷某下半生印象深刻。」
我看著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又是忍不住發笑。
「夫人,多笑笑,不必在我面前收斂。」
「我說了敬你愛你,就不會食言。」
他喉結滾動兩下,身側的手慢慢捏緊,似乎是有些緊張。
「我今日手抖,是看見陛下盯著你,我心裡慌亂。」
他眼眸中浮動著柔和的波光。
「夫人說愛我,我真是太過欣喜,又內心惶恐。」
突然得到愛意的人,就容易患得患失的試探,我們都是。
他心裡惶恐,我用著算計,都想讓對方再愛自己一點。
這種小心翼翼互相滲透的愛意,是滋潤我們枯涸內心的細流。
隻可惜濃情蜜意沒多久,他就要出徵了。
7.
恰逢深秋時節,落葉瑟瑟,讓我心中十分不舍。
「隻是些邊關餘孽,不成氣候。」他擦拭著鎧甲,一邊寬慰我一邊讓我等著他回來吃元宵。
「這一戰結束,我就謀個闲職,我們出去遊山玩水。」
與此同時,宮裡新進了一批秀女。
女主給我送了幾盆傲然挺立的菊花,在蕭瑟的天地裡獨有風味。
杜恆霜從此與我熟絡一些,煩悶時常召我入宮喝茶,我便也時常見到宋長青。
宋長青待我比以前熱情了許多。
聽說他犯了頭疼的毛病,難怪看著我的時候眼神那麼奇怪,原來是腦子有病。
進宮也是有些好處,比如殷山骨的消息我就第一時間得知。
邊關來信,殷山骨大獲全勝。
我還沒從宮裡趕回去。
就聽說殷山骨下了大牢,貪汙軍餉延誤戰機,還有通敵之嫌。
多罪並罰,他必死無疑。
我求見宋長青,求見杜恆霜。
他們反而派兵禁我於府中,讓我動彈不得。
因我是開國將軍宋廷之女,宋廷以身殉國,故開恩不牽連於我。
前一陣人人都敬重殷山骨,現在人人罵他恨他。
我不信。
他半月後問斬街頭,我如何才能救他性命。
我一咬牙,鑽了狗洞,抱著自己所有的金銀首飾找到了男三,天下閣的閣主孟無期。
他手裡有不少的人馬。
他對我印象不好,嗤之以鼻。
他懶懶躺在庭院裡的竹椅上,胸襟大開,吃著美姬遞過來的葡萄,隨手一指。
「你若是拔出這棵小柳,我可以考慮借給你令牌。」
「你說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摩拳擦掌。
當著孟無期的面,緩緩將這棵小柳連根拔起。
孟無期目瞪口呆,將令牌甩給了我。
8.
這令牌可召集私兵,我打算劫獄救出殷山骨,然後遠走高飛。
殷山骨闖回來的時候,我剛穿上夜行衣,滿屋子黑壓壓的死士。
我們大眼瞪小眼。
殷山骨身後又踏進來一隻腳。
是宋長青。
沉默。
長久的沉默。
宋長青轉身又把門關上。
他們君臣二人同仇敵愾,打算引蛇出洞,挖出蛀蟲。
如今已經蛇打七寸,殷山骨擔心我獨自在家多日,便和宋長青一同回來告知我,和我請罪。
「所以,你打算,買私兵救我。」殷山骨聲音又啞又沉,帶著難以察覺的隱忍。
「你膽子真不小,如果殷山骨真有事,你是不是還要謀反。」宋長青也不住用手點我的額頭。
「我沒那本事。」我雙手叉腰,躲開宋長青的手,他這樣對我未免有些太親密。
突然,宋長青拉起我的手腕,殷山骨急忙奪回。
「殿下,你這是何意。」他把我的手護在胸口。
「這手镯,是恆霜給你的?」他面上帶著狐疑,語氣卻是肯定。
我點頭。
「以後別帶了。」他似乎有些不悅,一把拽下镯子。
手镯裡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女子帶了難以有孕。
宋長青給了杜恆霜,杜恆霜又給了我。
杜恆霜知情嗎?
如果她知道,為何還要給我呢。
9.
殷山骨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
「夫人。」
「讓你憂心了。」
他從懷裡小心掏出一個錦盒,是一顆雞蛋大小的東珠。
我知道這東珠難得且珍貴,也知他心意。
「山骨,我不怪你,此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我現在,隻有你一個親人。」
「我希望你能平安。」
我拍拍他身上的塵土。
「你可知道我為何如此衝動。」
「我的父親遭人陷害,含冤入獄,眾人隻知道宋將軍以身殉國,何人知道他是蒙冤枉死。」
「他的頭剛落地,平冤的文書剛好傳到。我恨我當初循規蹈矩,不知變通。」
「所以,我也不希望你也同我父親一般。」
「所以,我才叫焚芝。」
焚芝,賢人遭難。
殷山骨輕攬我入懷。
「焚芝,我知錯了。」
我拉著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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