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這次不一定要去找人救我,卻不想聽到稀稀碎碎的聲響後,就看見了周扶出現在我面前。
「周扶,你瘋了吧?」
我直接氣笑了。
原本指望著周扶找人就我,結果這次竟然也跳了下來。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可以再來晚些。」
再來晚一些,我若不果決跳崖,恐怕此刻就已經被抓走囚在地牢裡了。
他聽得出我話裡的意思。
「我得確定你是否活著。」周扶同樣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但他說這話的意思,我大抵也能猜到了。
他似乎沒有聽見我在剛才喊的話。
所以才會下來找我。
「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我相信周扶一定有人能夠來救我們。
畢竟蜷縮在這深不見底的陡峭山洞裡,感覺實在不怎麼好。
Advertisement
周扶眉眼微挑,收起扇子坐到我身邊。
「看見你發的鳴镝後,我便迅速趕了過來。若想要有人來救我們,估摸著得到天亮。」
天亮?
我略略思索,也不算太遲。
16
我跟周扶被困在這裡。
闲來無事,我便開始向他詢問聽雲殿的事情。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周扶搖搖頭,大抵是在思考。
「聽雲殿的事是宮裡的秘密,我隻知道跟太子有關。裡面曾經藏了一個女人,一個令父皇勃然大怒,想要除之而後快的女人。」
女人,長生牌位。
還有那開得鮮豔繁華的杏花。
樁樁件件聯系在一起,迷霧徹底撥開。
「你似乎對這些事情很上心。」
周扶緊盯著我,那雙極具蠱惑性的狐狸眼帶著攝魂動魄的意味。
「怎麼,三皇子也感興趣?」
我不答反問。
直接將問題拋給了周扶。
眼前這個比狐狸還要狡猾的三皇子,似乎也對這件事情頗感興趣。
但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秦映雪和周朔不願意將這件事情鬧得太大,我同樣如此。
哪怕周扶如今算得上是我的盟友。
「你既不想說,那我便不問了。」
周扶斂了笑。
接著解下自己的外袍。
「夜晚估摸著很冷,你且裹著衣服,以防傷寒。」
我並沒有過多矯情。
道了聲謝後,就將衣服裹在了身上。
總歸他是習武之人,身體自然是比我強健的。
夜晚靜悄悄的。
周扶讓我先休息,他守夜。
但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大概是因為想清楚了那些事情,心裡的情緒更復雜了些。
「秦映音,你嫡姐想成為皇後,你可有這個想法?」
周扶冷不丁開口。
我愣了一瞬,瞧著他似笑非笑的模樣。
忽然明白了他說這話的意思。
周朔上位,秦映雪是注定的皇後。
可若是換了個人當皇上呢?
我搖搖頭,看著周扶說:「我日後的夫君,隻能娶我一人。」
所以無論誰當了皇上,我都絕不可能入宮。
哪怕我終其一生都有可能被困在古代,無法回家,我也絕不可能就此屈服。
至少在這一點上,我無法違背本心。
共侍一夫或許在古代很平常。
但我倘若是真的愛對方,我絕不可能接受這樣。
或許我妥協,但終究有一日我會因為滿腔的愛無法抒發而變成極致的恨。
我絕不願意自己成為那樣醜陋的人。
所以。
盡管可能被困在這裡一生。
若非找不到那個隻願娶我一人的夫君,大不了此生絕不嫁人。
尋個由頭去寺廟,名義上的青燈古佛。
到時候再來個偷天換日。
我依舊可以逍遙度日。
感情,隻會成為我的牽絆和束縛。
周扶眉頭微蹙,他似乎不理解我的想法。
「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你雖然是丞相之女,便是嫁與人為正妻,夫君若想納妾,你又能如何呢?」
「那我便不嫁。」
我瞧了他一眼,語氣堅定。
「世界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周扶朝我的目光愈發新奇。
「絞了頭發做姑子,又或者常伴青燈古佛。總歸世間女子,並非隻有嫁人這一條路。」
周扶沉默了許久。
最後伸手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
「歪理。」
我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17
隔天清晨。
周扶手下的人就紛紛趕了過來,將我跟周扶救了上來。
他派人用馬車送我回了丞相府。
我一早就給紅拂留了信,要在寺廟裡給姨娘上長生牌位,估摸著可能留宿。
因此我徹夜未歸,他們也隻當我在寺廟住了一宿。
唯獨秦映雪看見我,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妹妹,你還真是命大。」
我笑著回應:「那也是阿姐會算計。」
又是一陣暗潮湧動,紅拂這傻丫頭竟然樂呵呵地去為我們準備糕點了。
她不在也好。
我故作不經意拿出系在脖子上的玉石,再仔細觀察著秦映雪的反應。
「這玉石,當真精致。」
她瞧著我手裡的玉石,眼裡晦澀不明。
我挑了挑眉,似作不經意間開口:「不僅精致還巧得很,上次我便瞧見太子殿下手裡也有一塊,看模樣倒是珍惜得很。」
秦映雪有些許的沉默。
緊接著借口有事,便想離開。
隻是在她快要走出院子的時候,我喊住了她。
「阿姐,我隻知道你是真心愛太子的。」
她停住腳步,轉身看我。
「所以呢?」
所以愛之深、責之切。
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愛意才會演變成恨。
我不願意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但卻想要親手將別人逼成我曾經憎惡的模樣。
挺壞的。
我一直都知道。
18
我和秦映雪有了新的約定。
她對我手裡的玉石好奇,更對太子手中的那塊玉石耿耿於懷。
她或許是知道些許秘密,又或者被假意蒙騙。
總歸她想弄清楚這一切,就隻能同我合作。
秦映雪寫信給周朔,讓他出宮一見。
「你想如何?」
秦映雪看著回信,信上隻有寥寥幾字。
「明日午時,郊外杏院相見。」
我從懷中拿出一枚周扶早早就為我準備好的假玉石,遞給秦映雪。
「你拿著玉石去見太子,我趁機去查探地牢裡的消息。」
那個地牢我先前去過一回。
穿著牛仔背帶褲的女子支持他們放的煙幕彈,所以說經過訓練,看起來與現代人別無益處。
但是冷不丁的對其暗號,她眼裡的迷茫依舊難掩。
所以,不過一個假貨而已。
他們口中真正的穿越者,應該就是我那活該千刀萬剐的姐姐秦彤。
隻是地牢裡的另一側,我始終覺得裡面藏著秘密。
隻有真正看清楚裡面究竟是什麼,才能夠掀開這一切的真相。
我和秦映雪同時出發去往郊外杏園。
她去找太子,吸引他的注意力。
而我趁機翻牆進入到杏花林,憑借著記憶順利到了地牢中。
先前見過的那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一側的地牢空蕩蕩,隻在牆面有斑駁的血跡。
而另一側。
石門緊閉著。
我在四周仔細找著,古代所建的密室,大多就隻有那幾種開門的方法。
找了許久,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看見一處與牆面顏色略有差別的石塊。
我伸手摁了下去。
眼前的石門突然發出轟轟的聲音。
石門打開,我走了進去。
與另一側陰森的地牢不同,石門內的密室竟然是一個十分精致寬敞的女子閨房。
房內擺滿了許多新鮮摘下的杏花,淺藍色的薄紗掛了許多,給這間房添了股神秘。
隻是這裡面的溫度實在低得可怕,我才進來沒一會兒,就覺得身上泛寒。
我掀開紗簾,慢慢走了進去。
「冰棺?」
瞧著眼前的冰棺,我心裡咯噔一聲。
難怪如此寒冷。
為了保持冰棺溫度不變,我瞧不見的地方大概鑲嵌了許多冰塊。
說起來是密室。
換個更貼切的形容詞。
應該可以說是冰室。
我不斷靠近冰棺,很快就看清了躺在裡面的女子模樣。
「姐?」
隻是一瞬,我便喊出了聲。
眼前這個躺在冰棺中緊閉著雙眼的女人,就是我的姐姐。
親姐。
一母同胞的姐姐秦諾。
秦諾、秦言。
諾言,是媽媽給我們取的名字。
姐姐跟現代的模樣沒有任何不同,依舊美得讓人心顫。
靜靜躺在這裡,卻沒有半點氣息。
躺在冰棺裡的人是我的姐姐秦諾,那個遲遲不肯露面的穿越者是秦彤。
「秦言,好久不見了。」
正當我看著冰棺裡躺著的姐姐忍不住掉淚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動靜。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知道那人便是秦彤。
我伸手抹幹了眼角的淚,轉身看向她。
「秦彤,是你拿了我姐姐的玉石。」
如今我還有什麼可不明白的?
我姐姐能夠穿越來著,是因為她手裡有玉石。
後來玉石丟失,落到了秦彤手裡。
她也來到了這裡。
最後,擁有另一塊玉石的我。
同樣也來到了古代。
所以能夠穿梭時空的媒介,便是這兩塊玉石。
周朔的目標,從頭到尾都是我手裡的玉石。
隻是,秦彤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因為我同太子殿下說,我這妹妹想探一探地牢裡究竟藏了怎樣的秘密。」
秦映雪走了進來,太子與她並肩而戰。
「秦映雪,你背叛我?」
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想笑。
我原以為秦映雪是個有血性的女子,知曉自己曾以為的兩情相悅,不過隻是一廂情願的時,或許便不會再那麼執著這份感情。
顯然,是我想多了。
比起那虛無縹緲的愛,她更願意握住皇後的寶座。
周朔陰沉著一張臉,貪婪著看著我手中的玉石。
「隻要把你手裡的玉石交給我,我不會為難你。畢竟,你也是彤兒的妹妹。」
叫得真親切。
我看了一眼秦映雪,她面無表情。
「若我不肯呢?」
我將玉石塞進手中,周朔試圖上前來抓我。
但他隻向前走了兩步,便停住了腳步。
「秦映音,你要幹什麼?」
「冰棺裡躺著的可是你姐姐,你難道要讓她死無全屍嗎?」
周朔幾乎是發了瘋似的怒吼起來。
隻因為我拿出了炸藥。
也就是古人俗稱的火藥。
劑量不大,但足以炸毀這個冰棺。
我將火要放到冰棺上,火折子在我手裡捏著。
「你大可以走過來試試。」
字體大小
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