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扭小叔攻略計畫

他的表情有幾分迷茫,隨即恍然大悟:「你跟他隻是朋友。佩佩,捉弄小叔很有意思嗎?」


兩軍交戰,想要佔領局勢高地不能隻被動防守,要主動發起攻擊。


我清了清嗓子,問他:「小叔為什麼對我的戀愛對象這麼在意?」


謝青珩出現在這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那個金發少年一定是他找來的。


恐怕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調查宋璋。


「難道我不該在意?佩佩,我對你有監護的責任。」


我大著膽子問他:「隻是因為這樣嗎?」


謝青珩別開了視線:「當然。」


「謝青珩,你撒謊。」


我突然不想再跟他兜圈子了。


且不說那晚那個偷吻。


就說他扒宋璋這個事。


宋璋性取向這件事極其隱秘。


他雖是個零,但是不母,看起來嘎嘎直。


又因戀人是繼弟的原因,這件事在他的生活圈子裡被瞞得很深。


連他家裡人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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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謝青珩是怎麼扒出這件事的,但想必他費了很大一番工夫。


正常長輩審核小輩的對象,最多是稍微打聽一下人家的家庭背景,主要在觀察對方人品上。


怎麼可能抽絲剝繭到這種程度?


把人家遠在海外的前任都扒出來了?


就算是我爸再世都不可能有他挖得深。


「謝青珩,你分明喜歡我,為什麼不敢承認?」


謝青珩似乎還想回避,可是我的掌心飛速地貼上了他的心口。


他的心跳快得似乎要從胸腔裡蹦出。


眼睫輕顫。


半晌,他終於開了口:


「有誰會承認自己是個畜生呢?」


我震驚於他這樣的用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謝青珩不再回避我的視線。


他抬手摘掉了自己的金絲眼鏡,一步步逼近我。


通身的氣質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從溫文儒雅的鄰家哥哥,變成了一個斯文敗類般的角色。


「佩佩想讓我承認,那我就承認。


「讓我想想,從哪裡承認比較好?


「是承認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你?


「看見你撒嬌賣乖,我腦子裡想的是怎麼讓你啞著嗓子求饒?


「或者說說,你中藥的那天晚上,我忍得有多難受,衝了一晚上冷水澡?


「還是告訴你,你『談戀愛』的這段時間,我壓抑了多少次想把你關起來一點點懲罰的衝動?」


謝青珩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從來沒散發出過如此強大的壓迫感。


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後背已經貼上了牆。


他一隻手握上了我的腰,另一隻手沿著裙邊肆無忌憚地往裡深入。


期盼已久的劇情猝不及防地降臨,我後知後覺地感到一絲害怕:


「謝青珩,這是在外面......」


雖然位置隱蔽,但也隨時可能會有人經過啊。


「佩佩喜歡這樣,不是嗎?」


我想狡辯說不是,可是證據已經沁出來了。


謝青珩找到了某一點,懲罰般用力摁了一下。


我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拼命咬住自己的唇瓣,才沒讓某種不堪的聲音流瀉出來。


「上次也是這樣。」謝青珩低笑了一聲,「一碰這裡,佩佩就抖得像個篩子一樣。」


我茫然地大口喘著氣,完全喪失了對線的意識,整個人幾乎潰不成軍。


惶恐又興奮地等待著之後的走向。


謝青珩卻突然鳴金收兵。


他掏出手帕擦幹了手上的水漬,整個人卸了力一般,伏在我身上。


頭垂在我的耳旁,聲音悶悶地:


「佩佩,你爸爸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答應了他會好好照顧你。


「我不能,也不該對你起這樣的心思,這是畜生行為,你明白嗎?」


「謝青珩,不許這麼說自己!」我用力抱住了他,將腦袋埋在他胸前。


「為什麼你要給自己上這麼大的道德枷鎖啊?


「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一定不能在一起的限制。


「我們是兩情相悅。如果我老爸在,也一定會支持我們的。」


謝青珩輕輕笑了一下。


「兩情相悅。」他喃喃復述了一遍。


「怎麼了嘛?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難道不是兩情相悅?」


「佩佩。」謝青珩望著我,眸色深沉,「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的喜歡,其實隻是缺乏安全感所產生的依戀。」


「你懷疑我對你的喜歡是假的?」我咬了咬唇,有點委屈。


父親故去後,我是有些缺乏安全感。


也許是因此更在意謝青珩的存在。


可是那些臉紅心跳的感覺難道就因此不能作數了嗎?


「不,無論源頭是什麼,佩佩的情感都是真實而熱烈的。」謝青珩摸了摸我的頭發:「隻是終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成熟的、內核強大的姑娘,我也一直期盼那天的到來。但那時,你再回想起這段動心,隻怕會覺得幼稚又可笑。再想起今日我對你做的這些行為,說不準要惡心地吐出來。」


他的眼裡浮現出哀傷:


「因為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聽著甜蜜的年齡差戀愛,在年輕的那一方沒有完全成熟的心智前,隻是一場被年長方全盤控制的誘騙遊戲。健康戀愛中所必須的平等,在這樣的情況下,是不存在的。而我們倆,除了年齡差,還有更加不平等的監護關系。」


我似懂非懂:「可是我已經成年了。」


謝青珩嘆了口氣:「成年和心智成熟是兩碼事,佩佩,你還沒出過象牙塔呢。」


「說來說去,你隻不過是想拒絕我。」我深吸了一口氣,眼眶裡不知何時已不爭氣地聚滿淚光。


不接受我就不接受我嘛,說這麼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有什麼意思!


「恰恰相反。」謝青珩捧住了我的臉,深深地吻了下來。


唇齒糾纏,我們的氣息交融相匯,亂得一塌糊塗。


「過去我確實是因為這些原因才故意忽視我們之間對彼此的喜歡。


「我本想永遠做一個守護你的小叔,就算不能跟你相守,但隻要能看著你平安喜樂地過完這一生,我就知足了。


「可你交『男朋友』這件事讓我意識到,我並沒有我自以為的那般偉大。


「真的親眼看著你和別的男人親熱甜蜜,我嫉妒得快要發瘋了。如果有一天你真跟別人結了婚,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些什麼。


「我隻是個普通人。


「做聖人太痛苦,所以佩佩,我要做個禽獸了。」


「......」


19


峰回路轉,突然就把謝青珩勾到手了,這一連串的心緒起伏讓我整個人都覺得暈乎乎的。


連著好幾天都充滿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清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把他撲倒。


這口肉我可饞太久了。


但是謝青珩並不同意,他克制得很。


好幾次我故意搗亂,把他撩撥得意亂情迷到隻差臨門一腳了,他還是能及時剎住車。


寧願用別的方式替代性地讓我舒服,也不願意戳破那層窗戶紙。


「抱歉佩佩,你就當是『老人家』的古板吧,我不想在婚前就把你欺負了。」


我故意激他:「你是不是不行?」


把他氣得青筋亂跳。


最後還是倒霉到我自己頭上。每次激完他,反而累得我小臂發酸,雙手抽筋。


「你這是自欺欺人!」我控訴他,「看也看了,親也親了,摸也摸了,這和走到最後一步有什麼區別?」


謝青珩將下巴擱在我的腦袋上,溫柔地將我圈在懷裡。


「確實是自欺欺人。」


他似喟似嘆。


哼,說著要做個禽獸,結果根本就比不上禽獸嘛。


總結:謝青珩禽獸不如。


「婚後才行,那你就快點跟我求婚嘛。」我催促他。


不能完全佔有謝青珩這件事總讓我隱隱有些不安。


好像他始終在做著準備。


準備某一天重新變回我的小叔。


讓我們這段戀情變得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謝青珩捏了捏我腰間的軟肉:「公司法你背完了沒?」


啊!每次一說這個問題,他就要提這些讓我頭大的事情。


我剛畢業,謝青珩就將我塞進了我爸和他創立的公司。


沒有從基層做起,起步就是副總裁。


謝青珩手把手一步步教我怎麼運營整個公司。


「這些年你不是運營得很好嗎?幹嘛非要我也學?」


謝青珩慢條斯理地回復我:


「你以前可是自己說過的, 要把你爸的事業發揚光大, 這麼快就忘了?


「而且, 你還是握著最多股份的幕後老大,當然要快快成長,為我們這些小魚小蝦撐起一片天啊。」


哼!學就學!誰怕誰!


「除了法律知識, 還有商業知識、財務知識、管理知識、戰略知識、溝通知識......這些可不是光背下來那麼簡單。秦董, 你要加油呀。」


啊!鯊了我,就現在!


「乖, 早學完早吃肉。」


沒見過想吃口肉還要翻過這麼多座大山的。


我想抗議,但是隱隱又能明白謝青珩的用心,隻能閉口不言, 勤學苦練。


20


日子一天天過去, 我漸漸對公司運營得心應手。


謝青珩也逐漸放了更多權限給我,尊重我的獨立決策,不再為我包辦一切事務。


二十五歲那年,我徹底頂替謝青珩,坐上了執行總裁的位置。


他退回了技術崗。


「老實說,我還是喜歡專心搞技術創新。」他說。


他還是一直沒有跟我求婚。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我準備向他求婚。


在成為霸道女總裁的路上, 我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人生觀和世界觀被拓展得有多劇烈。


我的視野變得更廣,也更遠。


自主掌控著權力和財富的感覺讓我從心底煥發出洶湧的安全感, 這種感覺令人著迷。


我也徹底明白了謝青珩當初說的那些長篇大論是什麼意思。


此刻的我, 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有能力為自己做的一切決定負責。


縱使是謝青珩,也不能再輕易影響我的認知、改變我的決定。


我們終於處於一個可以平等對話的位置。


我比以前更加喜愛謝青珩。


這種喜愛不再是因為他有能力給我強大的庇護, 而是因為他對我的尊重。


他從始至終都在幫助我建立獨立的人格。


以我當年的心智和對他的喜愛,他完全有能力讓我變成隻圍著他轉、對他言聽計從的附屬物, 還猶覺甜蜜快樂。


明明讓我擁有獨立人格對於他「擁有我」來說是一件有風險的事。


這意味著我有了隨時離開他的能力。一旦我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他將無法控制我。


恐怕這也是謝青珩始終不肯讓我吃肉的原因。


他自覺我見識了更多風景後,就會對他祛魅,不再喜歡他。


那麼沒捅破的那層窗戶紙便是最後的餘地,至少我們還能回旋到原始的關系,不至於形同陌路。


咳, 雖然本質上是自欺欺人。


但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這樣為我周全考慮的謝青珩,怎能讓人不愛?


21


求婚的那天,我親自做了一桌燭光晚餐。


掏出戒指的那一瞬間,謝青珩紅了眼眶。


我恍然意識到,結婚這件事, 不是我等了太久,而是他等了太久。


謝青珩已經三十四歲了。


他的十年幾乎都花在了我的身上。


年少時的撫育,成年後的指引。


終於等到我有能力, 且還願意跟他並肩而立的這一天。


「佩佩,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謝青珩的聲音發著顫。


我吻上他。


「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我愛你, 謝青珩。我知道我為什麼愛你,不是因為依賴、不是因為敬仰, 隻是因為愛。我想我們成為彼此人生中的依靠, 你願意嗎?」


謝青珩對此的回應是將我打橫抱起。


我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麼?」


「你。」


「......」


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怎麼這一小會忍不住了?


苦澀暗戀文?No!


「-「」「這不是要去吃肉了嗎。」


纏綿的吻傾瀉而下,大腦缺氧到暈乎乎的,但我還記掛著最重要的事。


「你還沒正面回答我呢!」


謝青珩「正面」回復了我。


「願意。」他壓抑著喉頭的喘息, 「願意的不能再願意了。」


「還有,我也愛你,佩佩。」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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