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女配一點也不惡毒記

傅錦書看了我手裡大袋小袋的東西,問:「你究竟有什麼企圖?」


我留在林素必經之路上的宮人開始給我打信號,我沒空和傅錦書瞎扯,有些不耐煩道:「你才有企圖,你全家都有企圖!」沒管傅錦書身上散發出的冷意,開始思考藏在哪裡最能嚇她一跳。床上?不行不行,我一個人還好,現在還有個男的,待會兒林素推門進來不得嚇得心肌梗死。床下?不行不行,一眼就看見了。我又飛快地四處看了看,有了!門口!


當我躡手躡腳藏在門後時,傅錦書嗤笑一聲。


我看著他,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傅錦書氣得面如鍋底。


他就大剌剌地坐在桌邊,揉了揉額角,開始閉目養神。


來了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屏住呼吸,隻見房門一開,我剛跳出來哇了一半,就感到脖子一涼,低頭一看,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


不愧是一對。


林素一臉詫異地看著我,那邊傅錦書又嗤笑出聲。


林素轉過頭,又看向傅錦書,帶著一肚子疑惑收起了匕首。


我把東西遞到她面前,說:「生辰快樂啊林素,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和四姐就都買了點。」她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把東西交給她,「還有這個紙鳶,還有這個這個,你等下啊。」我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紅木盒。


「公主……」林素啞聲道,「為何待林素這般好?」


「啊?」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就算好了?轉念一想,林素遇見傅錦書之前一直過得不太好,母親早逝,父親隻寵愛繼母生的妹妹和弟弟,她所有的東西隻能靠自己謀劃爭取。


我又想到傅錦雲,他們的處境何其相似,都是母親早早去世,父親冷淡。


不過林素早就看淡了所謂的親情,而傅錦雲一生都深陷其中,他的一生都在追求所謂的親情愛情,甚至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我想了想,對她笑道:「因為你對我也很好啊。」我看了看外面,落日餘暉,火紅的晚霞鋪滿大片天空,「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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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要送我出門被我阻止了,剛走出房門幾步,就聽到傅錦書的聲音,低沉繾綣。


「林素,你有沒有想我啊?」


「我就知道,你個小沒良心的。」聲音一頓,帶著無限深情,「我很想你啊。」


我不禁哆嗦了一下,摸了摸手上的雞皮疙瘩,快速離開。


 


16


再一次見到傅錦雲是在半年後的三月,太後祖母已經回宮,而林素被封為安平郡主。


一別半年,林素容貌更甚,便是隨意站在那裡,都能與周邊景色融為一體,叫人挪不開眼。


譬如說我的痴漢三哥……


「收一收,收一收。」我在三哥面前跳起來揮手,試圖吸引他的注意,「三哥,你哈喇子流出來了!」


三哥沒理我,還像揮蒼蠅一樣把我揮開。


我恨鐵不成鋼,「你在這悄悄看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直接去她面前看,我敬你是條漢子。」


三哥自動忽略掉我的話,並且無限憂慮地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林小姐還記不記得我。」


我說:「記得是記得的,估計也就是記得的樣子。」


「也不知道去年託錦書帶給她的禮物她收到了沒有。」


「所託非人啊。」


「也不知她喜不喜歡。」


「你說呢?」


我撇撇嘴正準備離開,三哥把我攔下了,我熱淚盈眶,問:「三哥,你終於看到我了嗎?」


三哥一臉真誠,又帶著幾分害羞問我:「林小姐曲藝高超,你說,我若是把玄竹大師的月明滄海送給她,她會喜歡嗎?」


我想了想,認真道:「她喜不喜歡我不知道,但三姐肯定會不喜歡的。」


三哥又忽視了我,開始嘆氣:「我該以什麼名頭送給她呢?」


我使勁搖三哥,試圖搖醒他:「你清醒一點,三姐會殺了你的!」


這個不是假話,這把琴是三姐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本來是準備送給許之隅的,用三姐的話來說,此琴配許郎,正如寒月配冷光,都高高在上,不容褻瀆。奈何後面突生變故,一直沒能送出去,後來三哥看到了,三姐便隨手給了他。


但在三姐眼裡,這把琴隻配許郎。


若是被三姐看到琴出現在林素那裡,隻怕是要衝過去先殺三哥後殺林素。


「永樂別搖了。」三哥右手按著我的額頭把我推開,「晃得我頭暈。」


我問他:「你清醒了嗎?」


三哥又把我推遠了些,看起來不太想聽我說話。


我氣得又要走,又被他給扯回來了。


「你做什麼啊?」我按著額角,隻覺得頭痛。


「永樂,你與林小姐相熟,你就幫幫三哥吧。」三哥一臉期盼地看著我。


我後退一步,果斷地拒絕了他,「不要。」


「為什麼?」三哥不解,「我是你三哥啊。」


傅錦書還是我表哥呢。


他真的是我表哥,他娘是我娘的親妹妹,不過兩人之間好像有什麼矛盾,從不往來,再加上姨母又去世了,我和他更加沒了聯系。


我說:「三哥,男女之情講究個你情我願,你一廂情願……」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把我打斷。


「我什……什麼時候一廂情願了?」三哥有些氣惱,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我……我與林小姐隻是朋友!」


前言不搭後語。


我:「哇哦,好,好的,隻……隻是朋友。」


「永樂!」三哥嬌羞地一跺腳。


幫是不可能幫的,想都不要想。我若是一幫,便又回到了惡毒女配的位置。


 


17


月明星稀,林子裡偶有幾隻飛鳥驚起。


上一刻我還因為在表妹的婚宴喝了點酒有些頭暈準備去房間休息一下,下一刻就倒掛在人身上。


周圍景物不斷倒退,夜風吹得我有點冷。我扯了扯他衣擺,有些難受道:「大俠等一下,本宮有些想吐。」


「我勸公主還是不要耍什麼花招。」蒙面人沒有停,依然保持著原來的速度。


剛說完我就「哇」的一聲吐到了他的褲子上。


蒙面人終於停了下來,把我扔到一邊。


我被摔得有些蒙,掙扎著起來又吐了一會兒。


事實證明,吃得太多一定不要立馬坐車啊。


也就是耽擱了這麼一會兒工夫,我的人終於追了上來。


可惜我隻來得及喊出一聲「救命」,蒙面人又把我往肩頭上一扛,施展輕功往前飛,把他們遠遠地甩在後面。


吐完之後明顯好了很多,我開始問他:「你綁本宮做什麼?」


他沒有回答。


我接著說:「為了錢?你要多少錢?你將本宮放了本宮都給你。或者是為了某個人,是誰?隻要不是作奸犯科之輩,本宮都可以求父皇放了他。喂!」


他還是不理我。


我想了想這些年可有結過什麼仇什麼怨,想了好半天也沒有想出個什麼來。


我戳了戳他的背,正想問他是不是上一輩恩怨,就感覺脖子一痛,被他一掌打暈了。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破廟裡,外面天光大亮。雙腳被鐵鏈鎖在柱子上,我揉著脖子慢慢坐起來,感覺身上哪兒都痛。


「醒了?」一道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我隨著聲音望去,不遠處的佛像下站了一個戴著面具的人,雖然穿著男裝,但從身形來看是個女子。綁架我的蒙面人此時正環胸靠在牆上。


我問:「你是誰?」


她笑了一下,笑聲有些恐怖,咬牙切齒道:「公主或許不認得我,我可是化成厲鬼都識得公主的。」


我被嚇了一跳,這麼深的恨意,可我確實不認得她。


「那什麼,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我尷尬一笑。


「誤會?」她欺身而來,用手掐著我的脖子,我一時感到呼吸困難,「我的父親、母親、哥哥、妹妹全都死了,你說是誤會?」


「咳咳!」我抓著她的手,想要好受點,她的眼睛一片猩紅,恨意濃重。


我試探道:「劉……小姐?」


她一下松開了我,我趴在地上喘氣。


「看來公主並沒有貴人多忘事。」她蹲下來看著我,語氣突然變得溫柔,但配著那副難聽的嗓子,顯得格外詭異,「既然公主猜出來了,那麼我便獎勵公主你和我同等的待遇。」


「阿寧。」那邊蒙面人突然叫了她一聲,「直接殺了她吧,否則容易把人引來。」


劉小姐搖了搖頭,開始把藏在四周的壇子打碎,酒氣漫延開來。


「死不死倒無所謂,我要讓她和我一樣。」她揭開面具,左半張臉美若天仙,右半張臉被燒傷得醜陋不堪。


她猛地蹲到我面前,帶著笑意道:「你怕不怕啊?」然後大笑起來,笑完後指著自己的右半張臉,「你若有幸死了便罷了,若是活著便會如我一樣,人不人鬼不鬼。」


 


說實話,她湊得這麼近,我真的有點害怕。


她抱過一壇酒,澆在了我身上。


我扯了扯腳下的鐵鏈,覺得我要玩完了。


看到她並沒有開始點火,我松了口氣。


「我怎麼能輕易讓你死呢?」火開始燒起來,他們站到了門外,「祝你好運。」順帶關上了門。


這個劉小姐就是個神經病。


火勢越來越大,我根本連自救都做不到。我坐在大火中,在腦海裡回想了一遍過往,發現除了對不起父皇母妃,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和四姐送我的新衣服還沒穿外,此生並沒有什麼遺憾,於是安心等死。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太過冷情。


突然,門被人從外面踹開,有一道黑影穿過火海四處張望,大喊道:「公主?」


我在心裡罵他,這個傻逼,不知道披層湿棉被再進來啊!


張了張嘴才發現說不了話,眼睛也睜不開了,意識越來越薄弱,隨著鐵鏈聲響起,隻感覺被人抱起,漸漸地不熱了。


 


18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山洞裡,腳上鐵鏈已經不在,我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


我心想,今年我真是多災多難。


不遠處是一個火堆,火燃得正旺,火堆旁邊是一個用木棒搭起的架子。我躺在幹草上,隻穿著裡衣,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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