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不奉陪了

  她原本以為那話本中的事情還沒發生,畢竟幾日前她見仲少卿的時候他的修為還是正常水平。

  可原來在這個時候,仲少卿便已經熔煉了他父親的妖丹!

  秦拂劍尖微抬,已經做好了解除斷淵劍封印的準備。

  而在秦拂冰冷的目光之中,仲少卿卻突然從原型化成了人形。

  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化成人形後,面色卻蒼白的可怕,嘴角還猶帶血跡,看起來虛弱到能被任何人當場擊殺。

  面對著秦拂的戒備,他卻視若無物,看了她半晌,在秦拂要張口質問之前,他突然說:“拂兒,我剛剛熔煉了我父親的妖丹。”

  秦拂握劍的手一緊。

  剛剛?

  仲少卿卻仍然自顧自的說:“他們推舉我上位,不過是想讓我做個傀儡而已,可我不想做這個傀儡,所以我用了妖族禁術,以此生與飛升無緣死後不入輪回為代價,奪了我父親的妖力。”

  “拂兒,有力量的感覺真好,可熔煉那妖丹的時候卻那麼疼,我能感覺到那妖丹之中,那老東西仍舊在詛咒我、怨恨我。”

  “可他憑什麼怨恨?”他顛三倒四的說:“他一個又一個的生下子嗣,卻對他們不管不問,他後宮裡的人來來回回來來回回,卻連我娘的名字都不記得,他任由他的那些兒子們蹉跎我,他的兒子們要殺我的時候他不曾問什麼,可我殺了他的兒子,他卻問我可曾有愧?”

  “愧?我為什麼要愧!”

  仲少卿突然哈哈大笑,渾身妖力躁動,幾欲癲狂。

  秦拂厲聲道:“仲少卿!”

  仲少卿猛然停了下來。

  他那雙紅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秦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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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拂渾身緊繃。

  如無意外的話,如今的仲少卿是渡劫期修為,和她差了整整兩個大境界。

  如果他要動手……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一陣風拂過,秦拂下意識的眯了眯眼,再睜眼時,卻看見天無疾從仲少卿身後不急不緩的走了過來。

  仲少卿似乎並未發現,仍舊看著秦拂。

  秦拂急的不行,一邊不讓仲少卿發現端倪,一邊給天無疾使眼色。

  天無疾卻視若無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這時,仲少卿看了她半晌,緩緩開口道:“拂兒,抱歉,我太疼了,我以前這麼疼的時候,隻要碰碰你送我的金鈴鐺就能好上許多,可我這次沒找到金鈴鐺。”

  “然後我就想著,如果……”

  他話沒有說完,已經走近的天無疾突然伸出手,一根金針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後背。

  仲少卿半句話沒說完,便連掙扎都沒掙扎,直直的倒了下去。

  秦拂迅速上前,連捏了三個昏睡決,察覺到他真的沒有反應了,這才抬頭看向天無疾。

  天無疾解釋道:“他現在看著強大,但妖力尚未融合,和他原本的妖力還有衝突,其實極度虛弱,現在,別說是你我,哪怕是姬澗鳴來,都能一劍將他戳死。”

  秦拂低頭看向仲少卿,面色有些復雜。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虛弱,卻直接從妖族闖到了人族,來到了這裡。

  千方百計的奪了妖皇的位置,千方百計的弑父奪丹,卻連個信得過的地方都找不到、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

  何必呢。

  秦拂忍不住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額頭。

  天無疾看著地上的人,近乎冷漠的說:“他動了禁術,修為一夕之間提升到渡劫期沒錯,但此生卻再也無緣飛升了,而且死後神魂具滅,再也沒有輪回。”

  秦拂“嘖”了一聲,終於嘆出聲:“何必呢?”

  天無疾沒說什麼,看了一會兒,問她:“仲少卿怎麼處理?是關起來送到天衍宗還是放他走?”

  秦拂看了一眼,說:“等下我把他扔到劍碑旁算了,今天就當他沒來過。”

  雖然還沒有繼位大典,但他現在是妖皇了,囚禁一個妖族少主和囚禁一個妖皇可不一樣。

  從前妖族有人鎮著,他們敢軟禁仲少卿是等著做交易,可如今仲少卿就是鎮壓妖族的那個人,他們若是現在把他囚禁了,無異於給妖族那些主戰派一個和人族開戰的理由。

  而且還是一個他們不佔上風的理由。

  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秦拂怎麼可能會做?

  這麼想著的時候,秦拂又看了他一眼,一時間隻覺得仲少卿這個人簡直等同於麻煩本身。

  囚也囚不得,殺也殺不得,他要是發瘋了,自己還擋不得。

  所以,還是那句話,何必呢?

  費盡心機爾虞我詐的做到了這個地步,為的是什麼?

  秦拂想了想,從儲物戒中取出了那枚金鈴鐺,扔在了他的身上。

第106章

  天衍宗。

  天剛蒙蒙亮,外門弟子們如往常一樣,被一陣低沉的鍾聲叫醒,紛紛爬起來結伴去外門弟子院中做早課。

  他們到的時候,今天教導的老師還未到,相熟的弟子不約而同的三三兩兩湊成一團,低聲聊著昨日傳遍修真界的妖族新皇仲少卿之事。

  外門弟子們很少能接觸到門派內的核心事務,雖然是在天衍宗這樣的大宗門內,但對於這種關系到妖皇繼位之類的宗門長老們才會操心的事情,他們也都是道聽途說居多,最多就是偶爾聽自己的師尊提起過一兩句。

  於是他們聊也聊不到點子上,聊來聊去,居然又聊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妖皇仲少卿和本門大師姐秦拂的八卦。

  這個話題剛一提起來,便有一個青衣弟子敏感的覺得不妥,低聲讓眾人慎言。

  提起這個話題的弟子頗為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又見其他入門有些晚或消息不靈通的弟子紛紛好奇的湊過來詢問,一時間有些志得意滿,得意忘形的說:“我說的也都是實話,你怕什麼?現在持劍峰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隻有一個閉關養傷的夏知秋師兄主持,你還怕他讓我們好看不成?再說了,妖皇還是少主時和秦師姐那段風月鬧的沸沸揚揚,還不能說了怎的?”

  他話音落下,有人覺得不妥,但也有知道當年內情的人紛紛點頭。

  於是那弟子瞥了他一眼,便得意忘形的講起了當年那樁八卦。

  剛開始讓人慎言的青衣弟子在一旁聽著,隻覺得頭上冒汗,下意識的覺得在妖皇繼位之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去編排本門師姐和妖皇的八卦極為不妥。

  他一邊盼著老師趕緊過來好結束這個話題,一邊又想著怎麼趕緊讓他們閉嘴。

  正在此時,一聲利劍破空的嘶鳴突然自半空中響起,眾人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就見一柄飛劍由遠及近,速度極快的朝他們這個方向飛來,飛劍上似乎有一個人影,遠遠的隻能看到一身黑袍,走進了才看到那黑袍人居然是一頭白發。

  飛劍迅速落在弟子院中,黑袍人自飛劍上踏下,轉頭看了他們一眼。

  那一眼鋒利冷漠,看的所有人心中都咯噔了一下,隻覺得如同寒冬臘月喝了一口冰水,直冷到了骨子裡。

  那人的打扮也頗為古怪,一身黑袍加身,手中明明拿著一把劍,可腰間卻又掛著半截斷劍。

  整個弟子院因為黑衣人的到來死寂一般的沉默。

  隻有那個青衣弟子,他想著眼前這人若是魔修之流的話,天衍宗的護山大陣不可能毫無反應,所以推測眼前這氣質冷漠煞氣頗重的人可能是內門之中哪位前輩,因此兩步上前,硬著頭皮行禮,問道:“敢問前輩可是有什麼吩咐?”

  前輩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片刻之後,問道:“掌門如今可在宗門?”

  那聲音如同一汪寒泉,激靈靈的讓人清醒。

  青衣弟子心想,看來果然是內門前輩,或許還是遊歷在外許久不曾回來過的前輩。

  他想著這兩天並未聽說過掌門離宗的事情,便謹慎的回答道:“回前輩,這幾日並未聽聞掌門離宗。”

  黑衣人似是不怎麼在意的點了點頭。

  青衣弟子正松了口氣,卻見這位前輩的視線突然越過他,看向了他的身後。

  那視線是看死物一般的冷漠。

  青衣弟子心裡咯噔了一下,頓時轉頭看過去。

  他身後,最開始編排秦師姐和妖皇八卦的那個外門弟子“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滿頭大汗。

  青衣弟子瞬間轉過了頭,剛想求前輩開恩,卻見面前的前輩已然御劍離開,轉瞬之間就隻剩下了一個背影。

  他離開之後,外門弟子院瞬間喧囂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低聲問著他是誰。

  還有人小聲問那編排八卦的弟子:“師兄這是怎麼了?那前輩氣勢是強盛了一些,但也不至於把師兄嚇成這樣吧?”

  青衣弟子聞言看了過去,瞥了一眼那跌坐在地上醜態百出的弟子,冷冷的道:“你師兄生死之間走了一遭,還不許人家怕了?”

  那弟子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青衣弟子不去看他,這才察覺自己背後也湿了一大塊。

  他不由得心有餘悸,暗想著這到底是哪位前輩。

  未曾聽說內門有過滿頭白發的前輩啊?

  “墨華!”

  “師兄!”

  天衍宗掌門居所,正聚在一起商量著妖族舉動的掌門和谷焓真看著突然從天而降在院中的墨華,幾乎同時驚叫出聲。

  墨華收起了劍,衝他們淡淡的點了點頭。

  兩人驚愕難言。

  但谷焓真多多少少還從秦拂那裡聽說過墨華的情況,好歹是能穩住一點,可掌門不一樣,他死死盯著墨華那滿頭白發,失聲道:“師弟,你的頭發……”

  話沒說完,視線下移,觸及了墨華懸掛在腰間的那半截斷劍。

  掌門瞬間啞聲。

  墨華斷劍之事,他也曾聽谷焓真說過。

  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卻又是另一回事。

  墨華腰間的那半截斷劍,正是他看了許多年的太寒劍。

  掌門沉沉的嘆了口氣。

  他有心想安慰他,卻又一時之間啞言。

  墨華卻對他的聲音充耳不聞,他看了看掌門,又看了看谷焓真,直言道:“我從禪宗回來,一路上時而癲狂時而清醒,已然不能時刻保持理智,因此也未曾聽說別的事情,可我剛剛回到天衍宗時,聽一群外門弟子說起仲少卿繼任妖皇之時,可是真的?”

  掌門和谷焓真對視了一眼,面色凝重。

  他們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欣慰他終於肯對自己的心魔直言不諱了,還是該頭痛他那時而清醒時而癲狂的狀態。

  谷焓真看了他片刻,猶豫著說:“是這樣不假,我們也是剛得知消息不久……”

  然而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卻見墨華立刻就要轉身往外走。

  谷焓真迅速拉住了他,急道:“師兄!你又要去哪兒!”

  墨華冷冷道:“拂兒現在就在三羊城,仲少卿繼任妖皇之位,以他對拂兒的覬覦之心,肯定不會放過拂兒,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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