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閨蜜穿進修仙文

最後我們選擇了隨安宗,宗如其名,隨遇而安,十分隨性的宗門。

隻要不搶掌門的位置,我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我和小秋每天吃吃喝喝,真正地享受了一把什麼叫自由。

沒人管我們,因為掌門說過,我們自己就會玩夠的。

每個剛飛升上來的修士都有幾百年的休息期,俗稱 gap。

他們或許剛失去道侶,或許一直單身。

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下,他們會失去所有親人朋友,獨自一人面對未知的上界生活。

過了這段時間,我們會感覺到無聊,自然而然會進入下一階段的修煉——為了超脫出時間、掌控時間而修煉。

我覺得自己距離進入下一階段還遠得很。

因為我和小秋已經玩了一百年了。

根!本!玩不夠!

或許我一個人會感覺到厭煩,但誰讓我有個好閨蜜呢?

「我跟你說,昨天真是無語死了……」

小秋一邊碎碎念一邊翻了個白眼。

我義憤填膺地和她一起罵起來。

罵完人神清氣爽,我們再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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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新人出現,他們來自不同的下界,所以都是陌生面孔。

我和小秋從上一段感情中慢慢地抽離出來,最近開始認識新的人了。

都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開啟一段新的感情。

這話有道理,但是有些記憶太深刻,怎麼也甩不掉。

小秋看起來比我想得開。

每次提起瀾風,小秋都陣陣冷笑:「裴漠還知道來找你呢,他呢?」

在飛升的最後一刻,小秋還在望著遠方。

或許瀾風會出現呢?

但瀾風沒有。

小秋心裡是有恨的,但她從來不說。

大概努力忘記瀾風,也是在無聲地泄恨吧。

彈指一揮間,上界已過兩百年。

真感情經得起時間的打磨,我和小秋比以前更要好了。

這天我們聽說下界新飛升上來兩個俊美的男修士。

掌門覺得宗內男女失țŭ̀ₒ衡,難得要派人去招新。

大家太隨性,都不願意去。

我和小秋對視一眼,一拍即合。

「掌門,這種苦差事就包在我們身上了!」

14

我和小秋興致勃勃地趕去,在即將到達時遇到了同樣去招新的宗門。

我隨口問道:「道友,你知道這次是哪個下界飛升上來的嗎?」

對方撓撓頭。

「聽說是一本小說世界。

「挺稀奇的,這種單薄的世界很少會有人飛升。上次飛升聽說還是在兩百年前呢。」

我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見到那兩人時成真了。

一個身著白衣,宛若高嶺之花。

一個渾身漆黑,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

還有那兩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瀾風……」

「裴漠……」

我看了小秋一眼,小秋也看向我。

我們同時蹦出一個字:「跑!」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跑,但在這裡見到熟人的感覺太奇怪了。

尤其還是有過深刻感情的熟人。

我們飛升上來後才知道,其他大部分下界都是真實存在的,少部分下界是由小說構建出來的修真界。

而那些修真界靈氣太單薄,很少有修士能成功飛升。

我和小秋是作弊上來的。

而他們兩個卻是實打實的土著,可想而知他們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我和小秋跑出去了一陣,又慢慢停下。

「說不定……他們已經把我們倆忘了呢?」我試探著說。

小秋也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很有道理。

「再說了,當初是瀾風對不起我,又不是我對不起他。

「要跑也不是咱們跑。」

我倆頻頻點頭,深以為然。

「小秋。」

眨眼間,一個身穿白衣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找了你好久。」

高嶺之花仿若破碎的白蓮,聲音都透著不堪一擊的脆弱感。

……裝的。

如果不是之前見過瀾風徒手捏死一隻巨型妖獸,我真信了。

可小秋偏偏就吃這一套。

無論之前再怎麼罵瀾風,見到他這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小秋還是挪不開腳步。

死白蓮。

我暗暗吐槽。

然而下一秒,久違又熟悉的氣息慢慢攀附上我的身體。

許久沒有過共感的身體突然敏感起來,我能感覺到他心髒的猛烈跳動,精神的極度興奮,以及……

抑制不住的燥熱噴灑在我耳畔。

「好久不見,溫ŧūₒ雲。」

15

我拔出匕首猛地回身,他避也不避,任由匕首的尖端刺入他的胸膛。

他舉起雙手,迎著匕首向我靠近。

匕首整把沒入他的胸膛,他卻言笑晏晏,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好懷念。

「好久沒被溫雲殺了。」

我嫌棄地拍開他的臉:「可惜你怎麼殺都不死。」

「我說了,我隻會死在你手裡。

「沒找到你之前,我怎麼能私自死了呢?」

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兩百年不見,他似乎變了很多,卻又好像沒變。

眼裡那份愛意似乎更深不見底了一些。

以前的我就沒能改變他,現在還能嗎?

見我要走,他擋在了我面前。

「我錯了。

「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會向你解釋全部。」

裴漠終於正經了一回,拉著我的手,眼神不再玩笑。

「這一次,你要相信我,因為我反省了兩百年。

「我……看到了你曾經生活的世界,看到了你沒遇見我之前的樣子。」

他抬起手,描摹著我的輪廓,神色有些恍惚。

「盡管沒有修為,可你在你的世界裡是那麼自由快樂,一如初見時你的模樣。

「我愛你這副樣子,可我卻改變了你。

「愛一個人不是把她困在籠子裡,而是讓她肆意飛翔。

「我沒做到,你卻做到了。」

裴漠牽住我的手,一寸一寸地撫摸過,聲音帶著一絲苦澀的懇求。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哪怕你已經有了新的道侶,我也不在乎,隻要我能陪在你身邊。

「這次……換我陪你。

「無論你去哪兒,去做什麼,我都陪你。」

我默默地盯著他,張了張口。

裴漠立刻俯身吻下。

我沒說出口的「蠢貨」被堵了回去。

算了,以後再說吧。

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番外

裴漠活了幾千年。

他沒什麼飛升的想法,更是連自己的來處都記不清了。

他以為他會渾渾噩噩地在殺戮中度過餘生,直到一團野草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是的,裴漠覺得溫雲像一團野草。

殺不死,斬不斷,就像他一樣。

初出茅廬就敢扛著長刀來挑戰他,被打得隻剩一口氣,再被另一個菜鳥拖走。

下一次,又換長劍來挑戰。

不出意外,她還是被打得半死,又被同樣的人拖走。

他不記得重復多少次了,這團野草居然滾進了他的記憶。

他開始記得那團草長得什麼模樣。

頭發高高地束起、穿著紅色的衣服。

習慣用左手、喜歡在武器上掛穗子。

以及……眼下有一顆小小的痣。

這是在溫雲換成匕首挑戰他時,他看見的。

太近了。

溫雲就在他面前,咬牙切齒,說讓他去死。

這話他已經聽了無數遍。

正義之士、邪惡之人,個個咒他去死。

隻有溫雲的話,像是一句告別語——「我還會回來的」。

下一次,她果真就會回來。

等裴漠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已經忘不掉溫雲了。

他還記得溫雲成功地用匕首刺入他心髒的一瞬間,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狗東西,走神了吧?

「你該不會是愛上了我吧?」

「……」

裴漠沉默了。

一晃神, 他已經和溫雲度過了數十年。

他知道了溫雲不喜歡紅色的衣服。

隻是紅色的衣服沾了血ŧũ̂³看不出來,這樣她的朋友就沒那麼擔心。

他知道了她的朋友叫小秋,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知道了所有武器的穗子都是小秋給溫雲編的。

他開始對小秋有點厭惡。

溫雲再次得意道:「學著點吧,你這個叫嫉妒。」

裴漠摸著酸酸澀澀的心口,真是嫉妒。

他活了幾千年,卻在一百年裡被溫雲教會了所有感情。

他通過了解溫雲, 開始了解自己。

他學會表達感情,學會纏著溫雲, 學會了無賴和不要臉是多麼好用的一項技能。

溫雲說他沒有魔尊的架子——鬼才要這種架子。

他要溫雲就夠了。

他以為他們會這樣下去, 直到一個女人的出現。

她叫凌瑤兒。

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 裴漠就知道不對勁。

裴漠忍不住想朝她靠近, 忍不住想瘋狂地迷戀她, 給她全部、為她殺盡天下人。

可裴漠早在和溫雲的相處中發現, 他並不喜歡殺人。

他趁凌瑤兒觸碰他時, 搜了她的神魂。

什麼現代,什麼穿書,任他活了千年,一時間也有些無法反應。

為什麼他是書裡的角色?

為什麼他一定會愛上凌瑤兒?

為什麼凌瑤兒是這個世界的核心,沒了她, 整個世界都會崩塌?

他迫切地回到洞府,想問問溫雲她是否是真實存在的。

可當溫雲注視著他時,他卻慌了。

在此之前, 他幾乎沒遇到過困難。

他更沒有向溫雲展示過自己的脆弱和迷茫。

無法掌控一切的失控感讓他有些慌亂, 他不想在溫雲面前變得這樣軟弱。

他想要自己解決。

可惜他選錯了。

他拼命挽留, 哀求地扯住溫雲的小指。

溫雲卻讓他放手。

溫雲離開了,他躺在天域山上等死, 瀾風過來拖走了他。

瀾風指著被拷打得不成樣子的凌瑤兒, 面無表情:「不是說好一起拷問嗎?」

「溫雲走了,你的小秋也走了。

「我們想找出真相,再把真相呈給她們,卻忘了她們可以和我們並肩作戰。」

裴漠喃喃地復述溫雲留給自己的話。

他突然拔出長劍,抵在凌瑤兒頸間:「我怎樣才能見到她?說實話, 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凌瑤兒卻爆發一陣冷笑。

「她們僥幸活了下來,你們卻不可能再見了。

「你們隻是書裡的角色,不是活生生的人, 不可能飛升的!

「更何況她們對你們沒有任何感情!她們和我一樣,都是攻略者!隻是系統出錯才把她們兩個傳進來而已!

「你們以為她們對你們真的有……」

話音未落,凌瑤兒腦袋已經落地。

「聒噪。」裴漠淡然收手。

或許他之前是角色,但從溫雲出現的那一刻起, 他就開始慢慢具象化。

他,一定要飛升。

瀾風聲音清冷:「所以……小秋和溫雲真的是攻略者。」

裴漠扭頭看他:「你懷疑她們的感情?」

瀾風有些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 如果我們不抓緊時間飛升,她們很可能會攻略別人。」

裴漠臉色一黑。

接下來的兩百年, 女主湮滅,世界崩塌,卻又開始重組。

兩人猜測, 大概是因為女主不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的「人」。

他用兩百年的時間回顧自己的錯、自己曾經的不珍惜。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多少次溫雲的委曲求全。

他曾想過溫雲會忘記他、會怨恨他。

這一切憂慮在看到溫雲的眼神時,煙消雲散。

溫雲心裡還有他。

他知道。

隻是他不知道溫雲心裡還有沒有別的狗東西。

在他和瀾風相處的這兩百年裡, 他學了點東西。

他牽著溫雲的手,用女人聽了會心碎的語氣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但在溫雲想要回答時,他還是忍不住堵住了她的唇。

萬一真的有其他人呢?

裴漠想了想。

……無所謂。

反正他是不會放手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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