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他心思不純

說著,褚越眼眶漸漸湿潤,頗有點落淚美人的模樣。

我看著,竟有些心軟。

平心而論,褚越在我心裡確實和別人不一樣。

畢竟,他是我遇到過最大方的金主。

但,也僅此而已。

我抽回手,斟酌再三:「褚越,我不喜歡你。」

褚越臉色黑了幾分:「你說什麼?」

「那我就直白地說了。

「其實,我不喜歡男人。」

褚越垂下的手握成拳,心有不甘:「我對你那麼好,你就沒有過哪怕一點動心?」

我後退幾步,平靜道:「倒也沒有,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看的。

「兄弟之間,哪有動不動心的啊……」

褚越忽然松了手,眼眶更紅:「好,很好!

「江鶴,你可別後悔!」

9

那晚,我第一次見褚越這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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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想到,他畢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現在隻是一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才耿耿於懷。

到時他遇見更好的人,估計很快就把我拋之腦後。

這麼想著,愧疚也少了幾分。

況且,我心裡也有我的白月光。

晚上睡覺時,我又夢到了她。

我十歲時,奶奶在貴族學校裡工作。

每次放學,我就經常去幫她。

也是在這裡,我遇見了小楚。

她小小一隻,被眾人推搡著圍在牆角。

奶奶從小就教我要見義勇為,哪能看著女孩子這麼被欺負?

當即我就挺身而出,預想著三兩下就把他們打跑。

可我忽略了這些富家子弟也不是吃素的,最後弄得兩敗俱傷,才從他們手裡救下了小楚。

直到那群人都走光了,小楚才接近我。

她蹲在我面前問:「你沒事吧?」

那時,她身上的公主裙沾了點灰,但依舊唇紅齒白,可愛得很。

讓我無端想起流落人間的布偶貓,落魄又不失高貴。

我沒敢看她眼睛,臉卻不自覺紅了起來。

她說,她叫小楚。

此後,害怕那群人再找她麻煩,我便自告奮勇地每天送她回家。

小楚比較內向,不愛說話,但每天都會穿漂亮小裙子在校門口等我。

我倆就這麼熟絡起來。

我能猜到她家境不錯,應該是某個富人家的大小姐,但我從來沒見過她父母。

那時候我們流行玩過家家遊戲,因為我是男生,小楚就笑著說想當我老婆。

我害羞地低下頭,小楚大膽地牽住我的手。

這麼不經意的一句話,被我記到了今天。

但我們沒能相處多久,小楚就轉學了。

她甚至都沒跟我告別,就離開了。

後來,我們再也沒見過。

但我至今仍記得,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

所以,我不會答應褚越的。

我以為我的拒絕已經夠明顯,結果隔天我就在學校碰上他。

10

社團活動室,褚越一個人站在屋裡。

我剛進來,朋友就拉著他:「這是今天我招來的學弟,怎麼樣?」

我尷尬地點頭:「挺好的。」

等到所有人離開,我才湊近他:「你怎麼來了?」

褚越冷眼一瞥:「怎麼?

「隻許你上這個大學,我不能上嗎?」

我摸摸鼻子:「這個倒沒有,我以為你會去國外。」

他鼻腔哼出一聲:「切~

「你可別自作多情,我不是為你來的。」

「我沒問。」

「……」

下周是校慶表演,所以小齊才招了褚越。

沒什麼,就單純因為他好看。

然而我沒想到,他給我們排的表演是白雪公主。

理工男匱乏的藝術細胞也隻能這樣了。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褚越演的,是公主。

於是我私下偷偷問小齊:「咱就不能找女生嗎?

「讓一個新來的穿女裝,不好吧?」

小齊則擺擺手:「鶴哥,你還不了解嗎?咱們社團可是和尚廟啊!?

「別說咱們社了,就放眼咱們學校,十人裡邊九個男,九個裡邊兩對基,咋找女生啊?

「好不容易找到褚學弟這樣的,咱就別嫌棄了。」

我忍不住皺眉:「我沒嫌棄。

「那這樣,王子是誰?」

小齊不好意思地哼了兩聲:「當然是風流倜儻的齊某人。」

我:「……」

11

之後,褚越和小齊一直在活動室排練。

我有時去看,通常都能看到褚越恹恹的神色。

因為劇情需要,他們偶爾需要親密的肢體接觸,比如牽手擁抱什麼的。

這時候,褚越就特別敷衍。

通常還沒碰上小齊,就迅速撤開。

果然,大少爺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看誰都不順眼。

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了褚越的取向,現在看他倆這麼互動,總感覺怪怪的。

結果正式表演那天,小齊意外吃壞了肚子。

所以演王子的人,變成了我。

在化妝間,我第一次見到穿裙子的褚越。

他比原來更白更嬌,隻有眉眼間的不耐和從前一樣。

「你挺好看的。」我不禁誇道。

就是有點眼熟。

褚越壓下揚起的嘴角,忍不住哼哼兩句:「那當然。」

隻是當他站起身,這個「公主」似乎過於高大了,完全遮住了我的身影。

鏡子裡倒映著我倆明顯的體型差。

「裙子是小齊挑的?」

「不是。」

「我就知道,他肯定挑不出來這麼好看的裙子。」

「那當然,這可是我從衣櫃裡千挑萬選出來的。」

「你說什麼?」

「沒什麼……」

上臺後,褚越表演得遊刃有餘。

作為「王子」的我,自然是最後一個上場。

臺詞不多,但有一場重量級吻戲。

褚越躺在舞臺桌上,亮眼的白熾燈打在他身上,安靜的模樣確實挺像公主。

然而,剛才匆忙過戲的時候,沒過到這一場。

我彎腰看著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褚越半睜眼,小聲說:「親我!」

我瞪大了眼:「要借位還是——」

沒等我說完,褚越悄悄伸出手,按著我的頭,親了下去。

我蜻蜓點水地蹭過他唇角。

下一秒,「公主」醒了過來。

「哦我親愛的王子,感謝你讓我活了過來~」

接著,他迅速抱住了仍在蒙逼的我。

表演完美結束。

在後臺,我還沒回過神,褚越就已經換好衣服。

還是從前那個矜貴小Ṭűⁿ少爺模樣。

「怎麼,又恐同了?」

「……」

「你不都說了咱倆是兄弟,親兩下怎麼了?」

「……」

12

自那晚後,我總是頻繁地夢到他。

有時是他穿著公主裙,有時又是那個穿著西裝的小少爺。

更離譜的是,我竟然夢到小楚長大後,變成了褚越!

他們都一樣穿著裙子,長得一樣好看。

可褚越是男的啊!?

越想越離譜,於是我又去找了祁賀。

祁賀聽完後,下了結論:「你彎了。」

我有些緊張:「親、親一下就彎了,不至於吧……

「要不我也親你一下試試?」

說罷,我剛要湊上去就被他抵開。

「別靠近我!」

祁賀整了整衣領,「我可是直男!」

如果沒撞見他跟別人在角落裡勾搭,我就真信了。

上一秒還說自己是直男的人,下一秒就被人親密地摟在懷裡。

祁賀嘴裡抗拒:「渣男!別碰我!」

那人握住他的手:「寶寶,可你身體很誠實。」

昏暗燈光下,那男人忽然朝我這裡一瞥。

西裝眼鏡,斯文敗類。

哦豁,渣人者人恆渣之。

祁賀這回完了!

怕被發現,我立馬溜了。

一邊走,還不忘吐槽祁賀。

上次見他還是酒場情聖,這次咋就彎成蚊香了。

不出意料的,當晚我又夢到了褚越。

更糟糕的是,我倆似乎在夢裡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褚越穿著女僕裙,我坐在他腿上,任由他的手……

果不其然,我一整晚都沒睡好。

早上起來後,我不僅得洗褲子還得洗床單。

都怪祁賀!

一定是昨晚不小心撞到他們親熱,才害我做了春夢。

為了抑制這些臆想,我決定遠離褚越。

剛好醫院來了電話,奶奶馬上要做手術了。

為了攢錢,我重拾以前的工作,又做起了家教。

這次教的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除了人有些調皮外,其實挺聰明的。

最主要的是,這些有錢人給的工資都挺高。

估計忙起來,我很快就會忘了褚越。

13

隻是我沒想到,剛上班的第二周就在小姑娘家裡碰上了褚越。

那天我來得早,想提前在書房給小姑娘備課。

我剛一進門,就看到褚越穿著 JK 坐在書桌前。

書本落地,我驚訝地問:「你怎麼在這!?」

褚越懶懶地抬眼:「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渣男!親了我就跑!

「這些天躲我,原來給人小姑娘補課來了。

「江鶴,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我整個人都蒙了。

「我、我沒有……」

此時此刻,任何解釋都顯得有些蒼白。

褚越久久等不到我的回應,頓時失落起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男人。」

接著,他垂眸撥弄他的小裙子。

「如果我是女孩的話,可能你就不會這麼討厭我了吧。

「畢竟你寧願給顧圓圓補課,也不願意給我上課。

「如果我是女生的話,你就不會跑了吧……」

「等等——」

我忍不住打斷他。

「我哪有這麼想!?」

「不是嗎?」

褚越抬起頭,眼裡泛著淚光,「歸根到底,不就是因為我是男的,所以你才拒絕我?」

我一口氣悶在胸口,直接跟他攤牌:「也不是!

「主要是我心裡早就有人了,跟你是男的女的沒關系。」

「我不信。」

「真的有,沒騙你。」

「那你說,她叫什麼?」

「小楚。」

「小楚?」

「就是小時候穿著公主裙的,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褚越笑著哼出聲:「這不就是我嗎?」

「你別開玩笑——」

褚越臉上化著妝,恍惚一瞥,還真有幾分像。

「湊近點,才看得清。」

褚越忽地一扯,讓我坐他腿上。

他張著腿,雙手握著我腰,將我禁錮在他懷裡。

褚越抬頭,忽而眨巴著眼:「我好看,還是『小楚』好看?」

我尚在震驚中,還無法把褚越和「小楚」聯系在一起。

「她明明是女生的啊……」

下一秒,褚越突然黑了臉。

「我就知道,你搞性別歧視。

「如果『小楚』是男生,你就不喜歡了嗎?

「果然,要是我是女生的話,你就會接受我了吧。

「那不然,你替我把它割掉吧……」

14

說完,他拉著我的手,就要探向裙底。

我連忙松手,急著解釋:「不是的!我不是這樣想的!

「我隻是現在腦子有點亂……

「我沒有歧視你。」

這麼解釋一通,褚越眼眶更紅了。

「可是那時候你說好,要娶我當老婆的。」

我百口莫辯。

剛想退開,卻又被他攬回來。

這麼一來一回,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書。

各種書本散落一地,也恰好露出顧圓圓私下畫的同人圖。

很不巧,正好就是我倆現在這樣。

我上他下。

還沒來得及尷尬,那畫本又翻了幾頁。

是比這更糟糕的姿勢。

臉厚如褚越,都不禁紅了臉。

我移開視線,忍不住咳了咳。

我算是知道這小姑娘家長為啥讓她補習了,原來心思都不在學習上。

褚越也忍不住開口:「現在小孩,都玩這麼花的嗎……」

我們剛想分開,門外就傳來顧圓圓的尖叫。

「啊——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一聽到這聲音,我慌忙從褚越身上下來。

顧圓圓則風風火火地闖進來,看看我,又看看褚越。

「你……

「你們……」

眼神中透著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中又透著一絲合理。

而後,她將目光定在褚越身上:「我懂了!

「褚越哥,你蓄謀已久是Ṭüₑ不是。

「難怪我說你幾百年都不來看我一次,這些天卻反常得很。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江老師我跟你說——」

小姑娘沒能說出口,就被褚越捂住嘴巴,而後在她耳邊警告:「你要是敢說出來,我就把你的畫交給你哥!」

這些畫對顧圓圓來說是命根子,她頓時就泄了氣,乖巧地點頭。

顧圓圓討巧地妥協道:「那褚越哥,咱現在是不是該去漫展了?Ṱũ₌」

我端詳著他倆的打扮,原來是要去漫展。

難怪褚越穿了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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