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小可憐男主(快穿)

  她說得懇切有理,沈暮深即便是個傻子,也聽得出她在真心為自己考慮,更何況他不是傻子。

  沈暮深靜了許久,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我若一無所有,你豈不就高興了?”畢竟現在能威脅到她的,便是自己這一層身份。

  顧朝朝苦澀一笑:“您說得哪裡話,小的心裡將您當朋友,您若一無所有,小的怎會高興。”

  “少跟我套近乎。”沈暮深嗤了一聲。

  顧朝朝嘆氣:“大將軍,聽大夫的吧,反正隻是在院中練習,除了親信無人瞧見,先將腿保住,日後想坐輪椅繼續坐就是。”

  沈暮深依然面無表情。

  顧朝朝見狀,隻得下狠藥:“大將軍,您知道您脾氣差難相與吧?”

  沈暮深:“?”

  “不僅脾氣差難相與,還整天端著架子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肆意妄為與流氓無異,偶爾還會因為中二病做出蠢事,您知道什麼叫中二病嗎?就是十四五歲的少年才會有的毛病,自大無知居高臨下覺得全世界都不如自己……”

  “顧、朝!”沈暮深徹底黑了臉。

  顧朝朝失笑:“您才來礦州城幾日,便已經得罪了知府和滿城權貴,若是沒了官職,您可想過自己會有多狼狽?”

  沈暮深神情陰鬱,雙眼如蛇一樣盯著她。

  顧朝朝試探地走上前去,見他沒有拒絕,便安靜地走到他跟前蹲下,輕輕幫他捶腿按摩活絡經脈:“您不想走路,是走得不好傷自尊,可若沒了官身,傷自尊的事又豈會隻有一樁,到時候您受得了嗎?”

  沈暮深冷笑一聲,沒有理她。

  “大將軍,聽大夫的話吧。”她昂起頭,一臉認真地看著他總結,身上的檀香如蠱蟲,蠱惑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沈暮深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對著一張男人的臉發了呆,他皺了皺眉頭,卻沒有推開顧朝朝:“我隨母姓,入了母親一脈的家譜,與你顧家無關,飛黃騰達也好、狼狽落魄也罷,都與你顧家說不上什麼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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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知道。”顧朝朝笑笑。

  “但我若落魄,至少你的小命保住了。”

  “這個小的也知道。”顧朝朝唇角笑意更深。

  沈暮深死死盯著她,似乎想看出在她想什麼:“我不治療,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你為何還要勸我?”

  “大將軍,不管您信不信,旁人或許對您有所圖,我卻是真心為您好。”顧朝朝一字一句認真道。

  沈暮深微微一怔,回過神時她已經站了起來,背著光對他露出笑容:“將軍再歇息會兒吧,小的就不打擾了。”

  顧朝朝說完便往外走,走到門口時想到了什麼,又回頭看向他:“將軍,人不到死的那一日,誰也不知誰會如何,前朝天閹丞相的故事您可聽過?即便身有隱疾,可隻要四肢俱在,便合乎做官的規矩,隻要合乎規矩,便有東山再起那一日,更何況……”

  顧朝朝說完停頓許久,輕笑一聲繼續道,“更何況小的始終覺得,即便您將來身有殘缺,隻要您想,依然能有一日重回巔峰。”

  說完,不等沈暮深反應,她便直接離開了。

  沈暮深看著她纖瘦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他才靜了許久,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又叫這人給跑了。”

  另一邊,顧朝朝心急如焚,卻不敢表露出半點急切,隻是默默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出將軍府,看著將軍府的大門在面前關上後,她才猛地松一口氣,趕緊往家裡跑,一進門便叫門房把大門關上。

  “這是怎麼了?”嬋娟不解。

  顧朝朝拍拍胸口:“別說話,陪我去屋裡躺會兒。”今天就是第十天,她剛才說了一番話讓沈暮深心亂如焚,暫時顧不上來找她麻煩,可不代表他會一直想不起來。

  現在就指望他在聽完自己的剖析之後為之感動,暫時放過她吧。

  顧朝朝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拉著嬋娟回屋了。

  因為怕沈暮深隨時找來,她回到房間後也是坐立難安,始終沒有解下裹胸。嬋娟看到她這副樣子,也跟著感到不安,卻也沒有追問,隻是默默陪在她身邊。

  兩個人煎熬了一整天,直到子時的打更聲響起,顧朝朝才直接癱倒在床上。

  “少爺,究竟是怎麼了?”嬋娟擔憂地問。

  顧朝朝搖了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您就告訴我,現在安全了嗎?”嬋娟又問。

  顧朝朝面露猶豫:“應該算安全……了吧。”都一整日了,她不信沈暮深沒想起找她算賬的事,可偏偏這麼久都沒找來,估計是被她那番話感動,暫時不想要她的命了。

  雖然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動殺機,可現在沒找來,就算是暫時熬過去了。

  嬋娟聽到顧朝朝不確定的話,抿了抿唇後沒有多言,乖巧地服侍她躺下後,自己也轉身離開了。

  顧朝朝本以為自己心裡藏著事,晚上是注定睡不著了,可誰知一躺下,便睡得人事不知,一直到翌日晌午才醒。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問嬋娟將軍府的人有沒有來過。

  “回少爺的話,沒有人來。”嬋娟回答。

  顧朝朝輕呼一口氣。

  “少爺,您現在去將軍府嗎?”往日顧朝朝都會去,嬋娟便有此一問。

  顧朝朝遲疑三秒,果斷搖頭:“不去。”萬一沈暮深昨天是真沒想起來殺她,結果今天看到她又想起來了呢?

  嬋娟見她這般堅定,便沒有再問,伺候她洗漱用膳後便去看賬本了。

  顧朝朝在家裡悶了三日,將軍府的人始終沒有找來,正當她忍不住松一口氣的時候,熟悉的侍衛卻出現在她的家裡。

  “顧少爺,您這幾日怎麼沒去,將軍想您想得緊,便叫我等親自來請您了。”侍衛笑道。

  顧朝朝:“……”

  “顧少爺,您若無事,不如現在就過去吧。”侍衛還在繼續。

  顧朝朝咽了下口水,垂死掙扎:“我若說我有事呢?”

  “將軍說那就請您放下手中的事。”侍衛是個老實的,直接復述了沈暮深的原話。

  顧朝朝無言許久,確定自己這次是跑不掉了,不由得嘆了聲氣,認命地跟著他往外走。

  時隔三日來到將軍府,心境已經全然不同了,顧朝朝步伐沉重、一再拖延,還是被侍衛送到了沈暮深房間門口。

  “顧少爺,請吧。”侍衛站在門的一側,似乎不打算再進去。

  顧朝朝猶豫一下:“不如我們一起?”

  “將軍隻請您一個人進去。”侍衛回答。

  顧朝朝清了清嗓子:“沒事,我們一起進去也沒什麼,他肯定不會計較的。”

  侍衛面露為難。

  顧朝朝立刻再勸:“走吧走吧,人多熱鬧,將軍說不定會更高興……”

  “你若再拖延,我便直接叫人砍了你。”屋裡傳來森冷的聲音。

  顧朝朝抖了一下,哭喪著臉走進去,一看到沈暮深便跪下了:“大將軍。”

  “這幾日我沒尋你,你是不是高興壞了?”沈暮深隻著一身褻衣,坐在床上慢條斯理地擦一把劍。

  顧朝朝偷瞄了一眼,隻覺得這把劍光芒太盛、寒刃泛冷,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嗯,殺人的話肯定很利索。

  顧朝朝舔了一下發幹的唇,這才訕訕開口:“怎麼會,小的幾天沒來,對將軍甚為思念。”

  “哦?”沈暮深抬眸看向她。

  “……小的說的句句屬實,若非入冬之後生意繁忙,小的整日忙於看賬本,也不至於幾天未來,”顧朝朝說完,抬頭瞄了他一眼,卻一不小心與他對視了,又趕緊低下頭問,“幾日未見,將軍的氣色似乎好了些,腿還疼嗎?近來可有按大夫的叮囑好好復健?”

  她說完,還等著沈暮深回答,結果等了許久一個字都沒等到,不由得又是一身冷汗。

  正當她越來越心慌時,就聽到沈暮深淡淡開口:“你當真是轉移話題的一把好手,做生意當真是可惜了你,若是入朝為官,怕是結黨營私如魚得水吧。”

  顧朝朝幹笑一聲:“將軍說笑了……”

  話沒說完,一道利刃破風聲,她下意識抬頭,劍尖已經停在了距她鼻尖一寸處,再往前一點,便能輕而易舉地削掉她的鼻子。

  顧朝朝震驚地盯著劍尖,清楚地感覺到上面傳來的寒氣。她整個人都僵住了,雙眼也因為太過用力,險些成了鬥雞眼。

  “大、大將軍……”顧朝朝試探地往後仰,結果一後退劍便離得更近了,她頓時不敢再動。

  沈暮深手持劍柄,靜靜地對著她,僵持這麼久劍尖都沒顫動一下,顧朝朝訕訕一笑拍馬屁:“大將軍的臂力真好。”

  “的確是好,殺十個你都不在話下。”沈暮深的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似乎真的在思考要如何殺她。

  顧朝朝簡直欲哭無淚:“大將軍饒命啊!”

  沈暮深輕嗤一聲:“若真想叫我饒命,是不是該拿出點誠意來?”

  顧朝朝臉上表情更苦,在這種強壓下幾乎快要承認自己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女人時,突然福至心靈,意識到沈暮深對她並無殺意。

  她咽了下口水,苦澀一笑後試探:“大將軍還是別逼小的了。”

  沈暮深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顧朝朝藏在袖中的手都開始顫抖了,後背也出了一層冷汗,整個人都處在激極其緊繃的狀態。

  就在她心理防線快要崩潰時,沈暮深突然收了劍,徑直插入旁邊的劍鞘。

  顧朝朝猛地松一口氣,感激地朝他行禮:“多謝大將軍不殺之恩。”

  “我隻是暫時留著你,並未說不殺你。”沈暮深糾正。

  顧朝朝幹笑:“敢問大將軍今日叫小的過來所為何事?”他既然不打算殺她,那肯定是有別的事。

  果然,在顧朝朝問完後,沈暮深便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你那日走後,我仔細想了一下你的話,覺得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顧朝朝打起精神。

  “所以我打算今日起遵醫囑,多用雙腿走路。”沈暮深又道。

  顧朝朝眼睛一亮:“真的嗎?”

  “高興什麼,”沈暮深嗤了一聲,“我絕不接受跛著腳走路,所以隻在家中鍛煉,平日不會出門,即便出去也會依然坐輪椅。”

  “您平時本來就不怎麼出門,偶爾坐一下也無所謂的。”顧朝朝笑道。

  沈暮深掃了她一眼:“看來你也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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