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邪神結婚後

兩個女人連忙轉身,發現寶座上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男人。

他有著一頭柔順黑發,一雙紅寶石般璀璨的雙眸,身上穿著歐洲貴族禮服。五官是純粹的西式,俊美深邃,如上帝雕刻。

方雅兒和劉雁欣同時一愣。

……外國人?

就算是外國人,紅眼珠的也很少見,更遑論長相這麼俊美。

不對,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

方雅兒盡量禮貌地用英語問:“請問,您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嗎?”

這個男人看起來太邪乎,她們不敢掉以輕心。

“我會說你們的語言。”帕斯克爾含笑,嘴裡吐出流利的中文,“我不是主人,難道你們是嗎?”

劉雁欣拉起方雅兒的手:“她變成這樣是你做的嗎?陳詩妙是不是和你做了交易,讓你幫她佔據雅兒的身體?”

帕斯克爾仍是笑道:“我不會出賣客人的消息呢。”

“她給了你什麼,我們可以給雙倍。”劉雁欣堅定道,“隻要你把雅兒的身體換回來。”

帕斯克爾戲謔地抬起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好。”

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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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背後生出巨大的黑色羽翼,頭上長出鋒利的犄角。

“那個小姑娘願意死後出賣靈魂換取餘生變成她,既然要出雙倍換回來,你們兩個人的靈魂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哦。”

“不——”

女人絕望的尖叫戛然而止,兩人隻覺白光閃過,眼前一花,同時昏倒在地上。

“……嗯?”帕斯克爾困惑地轉過身。

披著雪色長發,蒼白容顏精致如畫的少年手持冰刃,冷冷注視著他,抿著唇瓣,神情冷淡。

“這個世界的神明嗎……”帕斯克爾眯眼打量他,“看這樣子,好像是屬於冰雪一類的?”

“可愛的小神明,你很厲害,可你太年輕了,打斷我的契約不是明智之舉,我會生氣的。”帕斯克爾舔了舔唇角,妖異紅眸中流露出危險。

“我還從來沒有弑過神呢。”

第42章 神格

回答他的是冰刃毫不留情的攻擊。

帕斯克爾反應迅速地避開, 冰刃洞穿進身後的椅背,將整把黃金打造的椅子都擊個粉碎。

“哇哦。”帕斯克爾鼓掌,贊嘆道, “不錯。”

雪是溫柔脆弱的,一觸即融,變成冰的時候卻又能攻擊力強悍。

盡管在帕斯克爾眼裡都隻是雕蟲小技。

戚白茶跟來這裡, 原本隻是想查探情況,最好把事情一並解決了。以他的實力,99%的事情都可以搞定,無所畏懼。

偏偏現在就遇上了那1%的情況。

他在踏進這座豪宅的時候才收到編號108世界天神發來的消息。對方提醒其位面裡的魔王帕斯克爾通過地獄裂縫闖入他的領地,還貼心地告知了帕斯克爾的資料與弱點。

說了等於白說。

因為根本打不過。

這個世界在大千世界裡還很年輕,是一個新位面, 本土神的年齡不可能超過世界的年齡。而帕斯克爾所在的世界誕生時間要遠遠早於本世界,中間隔的時光何止億萬年,且對方同樣與天地同生。

正如本世界的本源之力是混沌清濁之氣, 編號108世界的本源之力就是光明與黑暗。本世界清濁之氣都能化神,編號108世界的法則卻要更殘酷, 規定光暗之間隻能誕生一位神祇。最後光明戰勝了黑暗, 獲得神格,成為世界最高神赫爾曼。黑暗略遜一籌,未能獲得神格, 被鎮壓地獄, 成為魔王帕斯克爾。

那也依然是個半神,擁有近乎神的力量,與真正的神隻差一枚神格。

連赫爾曼尚且都需要耗費半身神力才能勉強壓制帕斯克爾,不能徹底將其消滅,用膝蓋想都知道戚白茶對上他毫無勝算。

雪神的年齡還不到帕斯克爾的零頭, 無論如何都不是魔王的對手。

赫爾曼是神祇,無法跨越世界來抓帕斯克爾回去。神祇穿越時空漏洞,隻會引起兩個世界的坍塌,而除了主神,沒有任何神明能做到徒手破碎虛空。

赫爾曼隻能告知此間神明他的弱點。帕斯克爾本體為黑暗,能夠克制他的唯有光明,或者更加邪惡的黑暗。

——這兩樣本世界都不具備。

日神已經沉眠了,就算醒著,他的光明也不足以與赫爾曼匹敵,更不能壓制帕斯克爾。邪神倒是沒睡,但他也不可能比帕斯克爾更強大。

理由還是同一個,本土神明都太年輕了。

且不說年齡差距,雪神神格裡沒有光明屬性和暗黑屬性,對上帕斯克爾無異於找死。

可他必須得站出來。

強大的異界入侵者對任何世界都會是一場毀滅性災難。神有義務守護它。

除了自然消失,信仰崩塌,神靈一般不死不滅,就算神體被毀,神魂依然長存。

但還有一種情況。

三千世界裡,每一位神明都有一個神格,存放在眉心裡。神格是神不可缺少的象徵,是神的力量來源,也是神的致命弱點。

神格被毀,神即隕落。

弑神真的可以做到。

不然那麼多世界都是怎麼毀滅的呢?每天都有世界崩塌,又有新世界誕生。末日世界的神明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消亡死去,並非堅不可摧。

然即便如此——

他也會為這個世界戰鬥到隕落前最後一刻。

以雪神之名。

_

他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敵人。

雪茶眉目冷冽,掌心化出無數冰刃,悉數攻擊向帕斯克爾。

他得慶幸不久前才解除過封印,還沒封回來,才能恢復少年本相保持巔峰實力。

盡管無論是萬分之一的力量還是全盛時期,比起這位活了無數歲月的魔王都不值一提。

冰刃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壁爐裡的火被冰凍熄滅,天花板上的吊燈砸下摔得四分五裂,沙發地毯上都布滿了冰碴,冰化為水打湿地板,腳踩上去還會打滑。

倒也還細心避開了昏迷的劉雁欣和方雅兒。

帕斯克爾始終不疾不徐地閃避著,也不攻擊,仿佛貓戲老鼠般逗弄。

“這麼漂亮的小美人,不要總是打打殺殺嘛。”帕斯克爾一邊閃避冰刃一邊笑道,“就隻會這一種手段了麼?”

話音未落,一大堆雪從天而降,把帕斯克爾淹沒成一個雪人。

帕斯克爾:“……”

他很快就從雪堆裡鑽出來,繼續道:“想和我玩堆雪人嗎?這個提議也挺……”不錯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一枚鋒利的冰刃破空襲來,擦過帕斯克爾的臉頰,在他英俊的臉龐上劃出一道血痕。

帕斯克爾摸到臉上的血,笑不出來了。

他們之間差了億萬年的力量,對方竟然能傷到他皮毛,這個新世界裡的神明真是出乎意料地厲害。再過上億萬年,眼前的年輕神祇恐怕會有資格競爭下一任主神。

他陰冷地盯著少年:“看來你是非要惹我生氣了。”

天賦異稟的年輕神祇,既然遇上了,當然是要扼殺在搖籃裡。

憑什麼他因為一線之差永失神位,永遠也成不了真正的神,被鎮壓在黑暗地獄億萬年,這乳臭未幹的小娃娃卻擁有無限光明的未來?

魔王嫉妒得瘋狂。

他一掌狠掃過去,蘊含著致命一擊的黑色濃鬱魔力張牙舞爪地撲向年輕的神祇。

少年築起冰牆為盾抵擋,不過支撐三秒,牆面碎裂,他也被餘波震飛,重重摔到厚厚的窗簾後。

“咳咳……”雪茶撐在地面上,四肢百骸一陣劇痛,血跡沿著嘴角滑落。

容色更加蒼白,唯有唇瓣被血染得殷紅。

疼。

全身都疼。

“不堪一擊。”隔著一層厚重的窗簾,帕斯克爾悠然道,“再成長個幾億年,你或許可以與我過上三招。可惜現在……嘖,太弱小了。全身骨頭被打斷的滋味不好受吧?”

雪茶沒有理他,垂下雪白睫羽,身體痛得顫抖,眸光仍是一如往昔的清倔。

帕斯克爾步步向他逼近:“你沒有哭嗎?聽說斷骨之痛,和我拔羽之痛是一樣的。冰雪之神不是水做的麼?你為什麼不哭呢?”

“神的眼淚不為敵人而流。”

“那也不為你自己的生死而流嗎?”

“不為。”

“那為什麼?”

“為蒼生。”

“哈。”帕斯克爾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和赫爾曼那個家伙一樣道貌岸然呢。他也是說什麼,為了蒼生,所以要把我鎮壓在地獄,億萬年不得出。明明是同時誕生,誰又比誰高貴了?我不過是輸在法則的偏心!法則偏愛光明,黑暗便永墮地獄。”

“為蒼生?我最討厭聽到這樣的回答。”

帕斯克爾一把掀開簾子進來,紅眸含著戾氣盯著他,手中凝起黑色的魔力:“給你一個機會再說一遍。”

雪茶隻是諷笑:“你無守世之心,豈有成神之格?”

一擊落下。

少年又吐出一口血,濺紅了窗簾,纖白的手指都染上鮮紅。

凡人受這種程度的傷絕對會當場斃命。他是神,神格不滅便不會死,可不代表不會痛。

他很痛。

“還是沒哭嗎?”帕斯克爾疑惑道,“究竟怎樣才能讓你哭?毀滅世界,毀滅蒼生?可你恐怕看不到了,你要比他們還要先一步毀滅。可憐的冰雪之神啊,你最終也沒有守護好你想守護的世界,何必白費力氣呢?”

“我至死不曾失格。”

因而無愧天地,無愧於心。

唯一不甘的,就是傅先生。

若今日真要隕落此地,他最想念的,最想見的,最舍不得放不下的,依然是傅先生。

安靜的屋裡忽然傳來手機鈴聲。

掉落在不遠處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來電正是“傅先生”。

雪茶眸色一顫,努力伸出血跡斑駁的手指,按下接聽鍵。

“喂?茶茶……”

辦公室裡的傅明野不知道,他心愛的茶茶正在魔鬼的利爪下苟延殘喘,蜿蜒著一身斑駁血跡,用最後的力氣接聽了他的電話。

剛聽到熟悉的聲音,雪茶的情緒瞬間翻湧起來。疼痛委屈還有對即將永遠分離的不舍讓他一下子失了冷靜,眼眶迅速泛紅。

他帶著哭腔說:“先生,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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