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了,但不熟

  趣可壓根不指望靠這個賺錢。

  捧林眠上位,但不能做得太明顯,不如塞個剛起步的事業部。

  能幹起來,算她的本事;幹不起來,權當鍍金了。

  隻有三方相互牽制,趣可才能贏得最大化利益。

  但願林眠不要讓她失望。

  -

  還是睡不著。

  林眠抓過手機,北京時間2點45。

  她翻了個身,手臂劃出一道圓弧,重重砸在被子上。

  為什麼會調她去上海新事業部,林眠心知肚明。

  隻怕是她即將淪為權鬥的炮灰。

  她沒有直播工作的基礎,隔行如隔山啊。

  真要命。

  什麼“全權負責”“全力支持”,別以為能隨心所欲,大展拳腳。

  凡是讓你不惜代價的,往往,你就是那個代價。

  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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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眠坐直身子。

  忽然,聽見門廊外有細微的響動。

  豪宅也有陌生人闖入?

  不慌。

  她躡手躡腳下床。

  上回謝逍收拾花盆,她發現工具房有趁手的工具。

  林眠手提一根棒球棍,大有梁山好漢這就是幹的架勢,衝到門廊。

  她一隻腳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不由攥緊棒球棍。

  門開了。

  熟悉的清冽香氣撲面而來。

  “謝總???”

  “……”

  還沒震驚完,謝逍的吻如同暴風雨,來勢洶洶。

  “說好四天,多一天也不行。”

第106章 吱

  “說好四天,多一天也不行。”

  話音未落,謝逍抬手抵住她後腦,輕輕一拽帶她入懷,潮熱的氣息將她覆蓋。

  他吻得繾綣,溫柔又克制,倏爾力道慢慢加深,呼吸加重,仿佛隨時有可能失控。

  她周身血液上湧,呼吸急促,腦中發暈,下意識伸手去推他。

  謝逍反手抓住她纖細的手腕,貼牆壓在耳畔,另一手順勢環住她腰身。

  他指尖微涼,隔著真絲睡裙摩挲而上。

  細細密密的吻,從她柔軟的唇,逐漸吻至臉頰、頸窩和耳後。

  他強勢,帶著佔有欲,俯身攔腰將她抱起,穿過長廊走向主臥,如同珍寶一般,又輕又緩地放下她。

  -

  月光皎潔。

  謝逍手腕一抖,西裝外套應聲落地。

  他左手支撐著身體,右手用力拽脫領帶,一顆一顆解開襯衫紐扣。

  二人氣息近在咫尺,他眼中欲望灼燒:“我想……”

  要你。

  “你不想。”林眠伸手堵住他嘴唇。

  她眼神閃躲,順手撈起蠶絲被,遮住半個身子。

  謝逍喉結滾動,沉默幾秒,整個人僵在原地。

  林眠仰頭,在他喉結淺啜一吻。

  她清楚他的感覺,隻是現在還不合適。

  謝逍身形一晃,唇角勾起個弧度,以為她欲擒故縱,眼底滿是期待。

  見他直勾勾盯著,知道他誤會了。

  林眠連忙開口打破旖旎,“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雷暴嗎?”

  謝逍一噎。

  長籲一口氣,仰面躺在她身側,嗓音沙啞,“買了山航的機票。”

  她在網上看過山航暴雨起飛的視頻,過去權當段子聽。

  一聽謝逍是趕紅眼航班回來的,她很不是滋味。

  她對他也有了佔有欲,不希望他冒險。

  林眠雙臂抱膝,躬身而坐,“如果還有下回,不要冒險,沒必要。”

  “不要冒險?”謝逍重復。

  他有心事,奶奶和趙紅老師的的事擱在心裡,導致她說什麼,他都覺得是暗示。

  這一句“不要冒險”,落在他耳朵裡,就成了沒把握的事情不要強求。

  林眠看他眉心微皺,半開玩笑道:“對呀,誰讓謝總您是謝老師的眼珠子呢!”

  謝逍:“……”

  她這是什麼比喻。

  “我是你老公!”謝逍強調。

  林眠有點懵。

  開個玩笑,他怎麼忽然一臉正氣。

  謝逍手肘支起上身,頭倚著她胳膊,扭臉輕輕吻了吻。

  林眠看著他發頂,心念一動,“你有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自從張若愚告訴她,曾友蘭是母親的接生醫生,她心裡就有了個時間鎖。

  想看看謝逍什麼時候會對她坦白。

  她也想告訴他,十三年,她釋懷了,不怪老專家,也不怨天尤人了。

  生活總是這樣。

  你所失去的,命運會用另一種方式補償,逃無可逃。

  近朱者赤,整日和主編耳鬢廝磨,謝逍聽出了她話裡的試探。

  然而,就像金海心在歌裡唱的那樣:愛的越多,越沒把握,越是有話不直說。

  他不敢賭。

  此時,哪怕聽懂了弦外之音,沒有絕對把握以前,他也得繼續裝傻。

  謝逍坐直,雙手板正她肩膀,眸中暗湧翻騰,似乎要將她望穿,“我很想你。”

  林眠喉嚨一哽。

  她手臂穿過他腋下,緊緊環抱住他,頭埋在他胸口,“有什麼區別?”

  “我想你了”和“我很想你”有什麼區別。

  謝逍一怔,旋即明白過來。

  他溫柔攏抱著她,一下下摩挲她背脊,一本正經地解釋:

  “我想你了是瞬時的狀態,我很想你是持續的狀態,不才請主編斧正。”

  “謝總可以改行了。”

  謝逍笑,俯下身貼著她頸窩,溫柔道:“我們主編還不睡嗎?”

  一聲“主編”,叫得她莫名心虛。

  領了證,成了夫妻,任何變動都有責任和義務讓對方知曉。

  集團調職去上海的事,她不知道該怎麼和謝逍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怕他反對,怕他不理解,怕他像當年某個人那樣,嘲諷她心大了,心野了。

  奚落偌大的鳳城,還待不下一個她了。

  有的人,笨到擦幹眼淚繼續愛你,可有的人,精明到權衡利弊後放棄你。

  林眠心有餘悸。

  她在他臂彎裡眯著眼,半晌不說話。

  謝逍以為她睡著了,小心翼翼放開她,替她拉好被子,理順幾縷額間碎發,滿眼寵溺地望著她。

  林眠不敢睜眼,拼命強迫自己放松,好讓裝睡看著更加逼真一些。

  這一晚。

  兩人各懷心事,各自睡去。

  -

  周五。

  謝逍照例早起,晨跑,衝涼,換衫,然後去餐廳吧臺擺弄咖啡機。

  喝不慣外頭的咖啡,口感太酸澀,他喜歡深烘的豆子,不如自己煮。

  屋裡彌漫著好聞的咖啡香。

  7點01分。

  林眠摁掉鬧鍾,追隨香氣來到餐廳。

  謝逍手端咖啡杯,剛抿了一口,眼風隨意掃過,身形一頓。

  她睡眼惺忪,深V睡裙側衩開得特別高,露出纖白光潔的長腿,額前松散的一縷長發垂在胸前。

  又純又欲。

  謝逍挪不開眼,咽下口中的咖啡,不自然地謙讓:“來一杯?”

  林眠點著頭,幾步走近,就著他喝的那杯,嘴唇壓上杯沿,眯眼喝了一大口。

  “好燙!”林眠上下搓著喉嚨。

  “……”

  謝逍哭笑不得。

  完全來不及提醒她那是剛煮好的。

  -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謝逍又煮好了一杯咖啡。

  吧臺上,還有一盤全蛋早餐。

  林眠妝容整齊,一把抓過車鑰匙,“走吧,我好了!”

  謝逍一愣,低下頭示意她看穿著,無聲提醒。

  謝總一身深灰色的真絲家居服。

  “哦對,忘了你今天休息。”林眠一邊說,一邊拿起瓷杯吹了吹。

  “晚上陪你過周末。”謝逍說。

  見她兩三口喝完,謝逍主任醫師上身,“空腹喝咖啡影響心髒!吃點東西!”

  “知道啦,知道啦。”林眠隨口應下。

  時間來不及了。

  真是見鬼了,最近南湖總堵車。

  這星期遲到兩回了。

  大家都傳她是晚上跑網約車耽誤休息了。

  “走了走了。”

  謝逍自然地接過空杯子,跟著她出門。

  他站在電梯廊,目送老婆大人上班,忍不住囑咐:“開車注意安全。”

  有事沒事別總加塞。

  林眠揮手:“知道啦,知道啦。”錢輩就是錢輩,操不完的心。

  “……”

  轎廂門緩緩關閉。

  謝逍漆黑深邃的眼眸,滿滿洋溢著全是溫柔。

  -

  今天一路還算順利。

  早高峰電梯擁擠。

  林眠偶遇羅會林,用眼神隔空打個招呼。

  19層到了。

  羅會林把眼看她,使了個眼色。

  林眠意會,跟著她走出電梯。

  羅會林順手帶上門,“張總和你說了?”

  社裡沒有秘密。

  林眠下意識裝傻,脫口而出:“說什麼?”

  “少裝糊塗!”羅會林嗔她,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您早知道也不透露。”林眠半開玩笑,潛臺詞是說上回羅會林故意隱瞞。

  羅會林眼珠一轉,“沒底的事不好先說,這潑天的富貴萬一不準,你不得恨死我,何況,這話從延亭社長口中說給你聽,更顯得鄭重。”

  行政部主任很懂利他話術。

  林眠無可反駁,贊同地點點頭。

  確實。

  聽到要調任直播事業部總監,說沒感覺是假的。

  那一刻,她心裡甚至翻湧起一場海嘯,隻是沒有人知道。

  她再次想起能量守恆。

  命運饋贈的禮物,明碼實價。

  現在,她手中最大的籌碼,是謝逍。

  林眠倒吸一口涼氣。

  “發什麼呆!”羅會林手肘碰了碰她,壓低聲音道,“上海那幫人不好惹,又龜毛,我可是有教訓,你去了千萬小心點。”

  整建制吸納吳友之團隊那年,羅會林見識過那些人的drama,一度讓她有了陰影。

  也就是林眠和她關系好,她才特意提醒。

  林眠猛點頭,深以為然。

  一個蘇西已經讓生活版雞飛狗跳。

  很難想象一群“蘇西”會是何等刺激的大場面。

  林眠嘆了口氣。

  人還沒去上海呢,壓力一下就來了。

  “招聘的話,你不用擔心,需要支援就提,我全力配合。”羅會林欣然表態。

  林眠擠出一個笑,“多謝羅姐。”

  羅會林朝她擺擺手,“嗐,謝什麼,咱倆誰跟誰!”

  確認過眼神,是過命的交情。

  從行政部出來,林眠走步梯上樓。

  消防樓梯間空蕩安靜。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倏爾心念一動。

  她去上海的話,生活版怎麼辦?

  昨天居然忘了問張延亭。

  -

  玫瑰園。

  謝逍難得休息,一時還不習慣,他在各個房間溜達了一圈。

  主臥,靠窗的矮櫃上,趙紅老師的溫和微笑映入眼簾。

  她眼神幹淨、清澈,林眠幾乎和她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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