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掌中[重生]

  紀安寧送完了中午的單,從女生宿舍樓下來,沒有立即去食堂吃飯。她在宿舍樓下找了處石凳坐下,雙臂杵在腿上,捂住了臉。

  手還有點抖。

  見到趙辰的那一瞬,是恐懼,恐懼褪去,湧上來的是憤怒,憤怒到想殺人。

  如果殺了趙辰會怎麼樣呢?

  前世聞裕演示過了,他的一生都毀了。他本來,可以有很好很好的一生。

  紀安寧使勁搓了搓臉,眼前忽然出現了鞋子。

  抬頭,聞裕手插在褲兜裡,正低頭看她。紀安寧仰著頭,從這個角度看,他高大得像個巨人。

  “幹嘛呢?”他問,坐在了她旁邊。

  他在宿舍樓下路對面等她,卻看到她下樓來坐在了石凳上發怔。他觀察了一會兒,才過來跟她說話。

  紀安寧看著他:“你怎麼還沒去吃飯?”

  這麼短時間,他是肯定不能吃完飯再跑過來的。

  紀安寧看著這個年輕男人,想到他為了她獲刑,一生短暫,心裡禁不住一片柔軟。說話的口吻自然而然的就溫柔了起來。

  聞裕挑挑眉,有點驚異於今天紀安寧對他說話的語氣。

  他問她:“那個趙辰,你以前跟他打過交道嗎?”

  紀安寧一凜,說:“沒有。”

  聞裕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他點點頭,說:“剛想起點事,所以過來告訴你,離他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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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安寧盯著他,嘴角緊抿。

  聞裕說:“跟他不熟,這個事也是道聽途說的。他本來是應該跟我一樣上大三的,但是大二那年,他鬧了個強女幹未遂的事兒出來,後來休學了一年,所以今年還在讀大二。”

  這真是……的確是像趙辰會幹出來的事。

  “明白了。”紀安寧說,“我會離他遠點的。你放心。”

  她說:“我做兼職很忙的,根本沒有時間跟他打交道,而且,我有這個,你不用擔心。”

  她從書包側兜裡掏出個小噴瓶。

  “這是什麼?”聞裕從她手裡拿起小噴瓶,對著陽光眯起眼看。

  “辣椒水。”紀安寧抿嘴笑,“自制的。”

  “嗬。”聞裕也笑。

  紀安寧一直都知道聞裕長得好看。但他前世帶給她太多的麻煩,以至於她想起他就煩心,對他的臉完全無感。

  現在她看他,卻覺得他鼻梁挺峭,嘴唇卻薄薄的,英俊又性感。

  尤其是他那雙墨黑的眸子,在陽光下格外閃亮,看得人心慌。

  紀安寧移開視線,像要給他個交待似的,說:“我知道怎麼提防別人的。我在NL那邊兼職,都隻喝自己帶的水,我的杯子上有記號,要是有別人動過我杯子,我能看得出來……”

  所以,你別擔心我,你自己好好的,平安無事的一輩子,就好了。

  這是都經歷過些什麼?才這麼小心?

  別說大一了,那些大三大四的女孩,有很多對男人還都天真懵懂,毫無防人之心呢。

  聞裕的目光停在她的臉上。

  過了一會兒,他笑著說:“行啊,挺能個兒。”

  他說著,把小噴瓶放回到她手心裡。但他動作慢吞吞,手指跟她的手心接觸,足足有三秒。

  才想著他的好,他這無賴無恥的一面就冒出來了。

  紀安寧立刻握拳縮手,瞪了他一眼。

  聞裕含笑看她。臉皮這麼厚,自然毫發無傷。

  紀安寧無語地把辣椒水塞回包裡,站起來就走。

  “一起吃午飯啊。”聞裕在後面喊。

  “自己吃吧。”紀安寧沒好氣地說,加快了腳步,甩掉他。

  聞裕雙手插在褲兜裡,笑了笑,慢悠悠地跟上。

  社團幹事滿辛苦的。別人的午飯時間,他們在各自的攤位處辛苦賣安利拉人。

  “同學,來搏擊社看看呀,我們有專業的設備和教練,還有各種福利!”陳浩拉著幾個大一男生吆喝,“是男人就來學自由搏擊!沒有跆拳道的花架子,沒有傳統武術的套路,真正的格鬥隻有自由搏擊!”

  旁邊的跆拳道社不幹了,兩個穿道服的女生柳眉倒豎:“你宣傳就宣傳,拉踩什麼啊!”

  “口誤,口誤。美女別生氣。”陳浩笑嘻嘻地說,轉頭又對幾個男生說,“真想體驗熱血,隻有自由搏擊,別的真不行。”

  可惜搏擊社隻有幾個壯漢,跆拳道社卻有好幾個女生幹事,幾個小學弟意志不堅定,很快就被學姐們如花的笑臉吸引走了。

  “嘖。”陳浩搖頭。

  他倒是無所謂,社長大人真金白銀的砸進社裡,本來要求的就是隻允許招納真心喜歡搏擊且有毅力持久訓練的人。這種意志不堅定,隨便讓女生哄一句“男孩子穿道服最帥了”就飄飄然不知道自己顏值幾分的,愛去哪去哪。

  一轉頭,看見一個女生站在了搏擊社的攤位前,正拿著一張宣傳單凝目細看。

  她一抬頭,陳浩就認出她來了。這不是背著外婆上學的小美女嗎?

第14章

  見陳浩回頭,紀安寧覺得這個學長有點眼熟,一時沒想起來。她問:“師兄,搏擊社招女生嗎?”

  要是陳浩能當家做主,他肯定拍著胸脯說:“招啊,當然招了!不招別人也得招你!”

  可問題是,他隻是副社長,搏擊社隻有社長說了算。社長隻在大一那年剛立社的時候招過女生,後來她們都哭哭啼啼受不了訓練的強度,都被社長踢出去了。

  後來社長就不讓他們招女生了。

  “那個,我們社不……”陳浩滿懷遺憾,開口就要拒絕紀安寧,眼神一晃,忽然看到紀安寧後面不遠處聞裕正在給他打手勢。

  陳浩話說到半截改口:“招啊,當然招了。師妹你要報名嗎?來來來,在這登個記。”

  紀安寧又問了問訓練時間。

  “每天都開放,原則上要求高級社員一周不少於三次,普通社員一周不少於兩次。那個……”陳浩瞥了眼聞裕,靈活機敏地為紀安寧單獨設置了一項,“見習社員可以靈活。”

  紀安寧有點猶豫。

  吸引她停住腳步的是剛才陳浩大嗓門喊的“真正的格鬥”。

  紀安寧經歷過真正的搏鬥,鋼钎也好,磚頭也好,撿到什麼什麼就是武器。沒時間去考慮會不會讓對方受傷或者傷得太重,那時候隻恨自己力氣不夠大、速度不夠快。

  紀安寧知道,真正的搏鬥和體育運動是不一樣的,流血是必然的。

  紀安寧上輩子一直覺得自己算得上是小心謹慎了,但光有小心謹慎是不夠的,她想變得更強一點,想有能自衛的能力。

  “我可能一周最多隻能訓練一次。”她猶豫著說。

  “沒問題沒問題。”陳浩瞥見聞裕給他使的眼色就明白聞裕的意思了。

  聞裕上周剛表示了對這小妞感興趣,這妞就自投羅網了,那是必須留住的。

  紀安寧於是登了記,留了電話。

  “今天晚上過來嗎?”陳浩熱切地問。

  “可以。但是我大概隻有周一能參加訓練。這樣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陳浩覷著聞裕的眼色說。

  聞裕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等紀安寧離開,陳浩笑嘻嘻地走過去,拿著登記表向聞裕邀功:“怎麼著,聞哥,這得給我發獎金吧?”

  聞裕就是華大搏擊社的社長。華大原本沒有搏擊社,兩年前聞裕入學,創建了搏擊社。全部器材設備都是他自掏腰包。

  陳浩是副社長,他在學校裡其實常常和聞裕在一起混,紀安寧從前見過他,但她躲聞裕還躲不及,更不會去關注他身邊的人,一時沒認出來陳浩。

  聞裕接過登記表看了一眼,笑了:“行,今年份的蛋白粉,我包了。”

  陳浩正喜滋滋,聞裕一抬頭,看見紀安寧沒去食堂,她往校外走。不吃午飯了嗎?

  紀安寧正在接手機:“對,我們學校門口,你到了嗎?在哪……哦,我看見你了!”

  聞裕便看到紀安寧收起手機,衝某個方向揮手,迎著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跑了過去。

  “……拿著。”聞裕把登記表塞回給陳浩,跟了過去。

  紀安寧約了舒晨吃飯。

  她連周末都有工作,空闲能請舒晨吃飯的時間,隻有平時了。好在咖啡館跟華大離得近,舒晨開車過來,幾分鍾的事兒。

  車就停在華大外面的路邊,跟紀安寧通了電話,一抬頭就看見紀安寧跑過來了。

  紀安寧剛送完餐,因為熱,長袖外套系在了腰間,隻穿著緊身的短袖,白瑩瑩的臉龐和手臂,在陽光下發著光,笑靨如花。

  舒晨這顆宅男的心,立刻就撲通撲通跳起來了。

  聞裕卻怔住了。他突然意識到,從他第一次見到紀安寧到現在,紀安寧從來沒有這樣笑過,從來沒有!

  聞裕停住腳步,皺起了眉頭,目光冷了下去。

  原來她是會笑的。

  “這邊有湘菜,有川菜,有東北菜。”紀安寧笑著問舒晨,“想吃什麼?”

  今天說好了是紀安寧請客,舒晨想了想:“東北菜。”東北菜量大,實惠。

  雖然不了解紀安寧家裡的具體情況,但是看她同時打著幾份工,就知道經濟上肯定非常拮據。按說不該讓紀安寧請客,但舒晨幾次提出想請她吃飯什麼的,紀安寧都拒絕了。要不是因為給她介紹家教這個事,紀安寧表示要感謝他,真沒有機會跟紀安寧一起吃飯呢。

  舒晨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但就在舒晨喜滋滋的時候,惡客從天而降。

  舒晨和紀安寧才落座,聞裕就出現在了桌邊,雙手插在褲兜裡,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喲,你也在啊?”

  紀安寧:“……”

  舒晨:“……”

  在兩個當事人還沒給出反應的時候,不請自來的惡客已經勾了勾嘴角,一點也不客氣地說:“正好,那一起吃吧。剛才為了給你說那個事,耽誤我到現在沒吃飯呢。”

  聞裕說著,已經拉開了紀安寧旁邊的椅子,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舒晨沒辦法,硬著頭皮問:“安寧,這是……?”

  紀安寧心裡嘆口氣。怎麼就忘了聞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死不要臉,行事向來肆無忌憚。上輩子要不是因為他一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又怎麼會被別人指指點點,傳成拜金女。

  “這是我學校的師兄,聞裕。”她隻能給兩個人互相介紹,“ 這是我打工的咖啡店的店長,舒晨。”

  原來是打工地方的小老板啊。聞裕挑了挑眉。

  他這眉毛挑得紀安寧心頭一跳。聞裕獨佔欲特別強,他後來公開對她宣告主權之後,誰要是敢對她有追求之意或者過於親密的行徑,都免不了要倒霉。

  前世舒晨倒是沒被他打過。

  但是他跑到咖啡店去去纏著她,撞到了兩個猥瑣男在背後搞小動作,兩個猥瑣男被揍成豬頭的同時,舒晨的店也倒霉了。那些精致的裝修細節,心愛的手辦,都一塌糊塗了。

  當然聞裕支付了舒晨一筆足夠的賠款來賠償他的經濟損失。但舒晨親眼見證了聞裕的兇狠,自此對聞裕兩股戰戰。

  紀安寧一直覺得他是故意把店砸成那樣的,隻是無以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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